他目送几个人下车,心有戚戚地说:“现在的小孩真凶啊,你看到了吗?那长头发小妹妹的肌肉……”

同事:“嘎嘎嘎嘎你个弱鸡!”

小哥:“……”

同事情是如此的脆弱……咦?准备找点什么打同事的小哥捞起一部手机:“谁的?”

“不是我。”

“也不是我的。”

面包人们面面相觑,得,回头。

反正他们回局里打个卡上午是休息,车子又掉头往派出所去,鉴证小哥顺手捞起丢三落四的手机、毯子、保温桶……怎么还有个负重护腕啊?!

最终下车的变成了三个人,几个警察回娘家一样大包小包进了派出所,一路打招呼,朝唐灼灼一行人醒目的标志物道士走去。

“……他是海城在逃人员,受害者是我母亲。”

走近了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三人对视一眼:嚯!怪不得小妹妹要来看赌鬼……

“……他是我生理学上的父亲和我举报他在逃没有关系。”

三个警察愣住。

里面的民警没注意到来了三个市局的同行,一脸复杂地小声提醒:“你可能不知道这个事情的后果,按照你描述的伤情,如果确认故意伤害罪进去,判刑应该在2到7年之间,最有可能是三年以下……但你直系血亲留下案底,你的档案上也不会好看的,你还小,要考虑清楚未来。”

“我知道。”

唐灼灼冷静道:“政审不能通过没办法从事很多职业,但排除这些职业,我也可以养活自己生活得很好,这对我来说不重要。”

或者说重要程度没那么高。

见民警还想劝,她直截了当道:“我已经联系了海城的林警官,您可以和那边核实,我不会撤销报案和举报的。”

说罢转身出门,迎面看到鉴证小哥,一垂眼接过了自己的手机、褚秀儿的护腕,没拿保温桶,道谢后径直出去。

鉴证小哥和道士四目相对,就见道士苦笑一声,敲门对朋友说:“你劝什么劝?赌鬼在外欠钱讨债的追着我老板跑,不送进去蹲大牢留着过年?有你这么劝的吗?”

“哎呀这不是顺嘴了……”

“……”

鉴证小哥和同事对了个眼神,都是了然。

怪不得……

准备转到拘留的赌鬼们蔫头耷脑骂骂咧咧地挤成一堆,某个邋里邋遢却仍看得出年轻时应该挺帅的高大中年男人也混在其中。

唐灼灼平静看着他,握着手机的指骨却泛白。

唐伟年今年四十岁,从唐灼灼记事起,妈妈就经常背着弟弟去赌场找唐伟年回家,一般情况下会带回来一个骂骂咧咧的爸爸,少数情况会带回来一个耳光。

偶尔唐伟年赌钱赢了,是这个家难得欢声笑语的时候,还不懂事的唐嘉树拿着棒棒糖露出无齿的笑,唐灼灼也会有新裙子。

但或许她天生就是当坏人的料吧,记事很早的她记仇也早,比起漂亮裙子和举高高,唐灼灼记得更多的是妈妈的眼泪,赌输了的唐伟年狰狞的嘴脸,以及她去赌场叫唐伟年回家时,那些赌鬼们令人不适的眼神。

那之后唐灼灼就不肯再去,妈妈抱着她哭了一晚,从那天起开始当做唐伟年不存在。

唐灼灼刚学会离婚这个词的时候,问妈妈为什么不离婚?

妈妈没说话,只哭。

后来唐嘉树学舌,唐伟年知道她劝他们离婚,一点也不生气,只嗤笑一声笃定道:“我们不会离婚的。”

唐灼灼气不过又问妈妈,妈妈仍旧不语,但舅舅告诉她了。她外公死前几年生了大病,是唐伟年倾家荡产给他治疗,这才娶到了刘凤雅,虽然外公还是意外走了,但刘凤雅绝对不会主动离婚。

“脾气犟,也不知道随了谁。”吊儿郎当同样不孝的舅舅这么说着,又笑嘻嘻劝唐灼灼,“舅舅教你,你爸要是打你妈,你就拿刀砍死他,你还是未成年人,不犯法的~”

小唐灼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