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难以言喻的慌乱,从心底攀升而起。

他不认为沈言会喜欢向随今。

向随今浮夸、自以为是?、表演欲旺盛,是?一张浅薄的废纸,其上没有沈言喜欢的深刻文字。

但祁晟仍然在那一刻,在看到沈言对向随今勾唇笑的时?候,升起了无边的嫉妒和怒火。

祁晟对一切都势在必得、胜券在握,唯独在沈言身上,尝到了患得患失的滋味。

所?以,在演唱会上,他终于?不想做一个安静的观众。

祁晟又向前一步,模糊在夜色中的脸,终于?清晰的展现在沈言面前。

他眉毛隆起,像是?遇上怎么也解不开的难题,用难过?的视线看着沈言。

声线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这?瞒不过?沈言。

“沈言。”

沈言的指尖,也在轻轻颤抖着。

不是?因为手背上的割伤,沈言知道,是?因为面前这?个人。

“我爱你。”

深夜的风并不冷,柔柔吹过?,将沈言额前的碎发吹起。

祁晟的声音散在风里,又被风送进了沈言的耳朵里。明明没有很重?的声音,却一个字一个字砸在耳膜上,砸的沈言有了轻微的眩晕感。

不是?在床上的情话,也不是?刚刚分?开后情绪激动?时?的表白。

他就这?样执拗的看着沈言,眼底带着说不清的难过?。

声音很低:“能不能……”

“试着来爱我,沈言。”

祁晟在哀求。

像一只被抛弃的大型犬,睁着悲伤的、漆黑的眼,这?样看着沈言。

沈言闭了闭眼,并没有回应这?句话。

而是?偏过?头说:“今天,我很感谢你的出现,没让我和向随今过?多的牵扯到一起,但那架直升机,我不要。”

他从口袋里将装着钥匙的盒子拿出来,伸出手,递了出去。

但盒子并没有被拿走。

祁晟的视线似乎黏在自己脸上,即使没有去看他,沈言也知道,他一定一眨不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像狗。

又像野兽。

此刻又有一些受伤的神情。

沈言没有看他,侧着脸,唇紧抿着,执拗的抬起手臂,表示在自己绝不会要的态度。

这?样僵持了几?秒,祁晟动?了。

他垂下的手臂抬起,慢慢伸了过?去。

就在沈言以为他要拿走的时?候,下一秒,沈言的手腕被握住了。

掌心干燥而发烫,对方?的体温透过?皮肤,传进血管中,再随着血液奔腾到心脏。

沈言颤了一下,猛地转过?头,看向祁晟。

对方?的眼睛沉黑如墨,里面涌动?着格外复杂的情绪。

握着自己手腕的大掌,一寸寸合拢、收紧,接着,慢慢从前往后,摸过?沈言的手背、指根,然后拢住他的指尖,最后用力握住。

“你不能这?样。”

他轻声说。

“这是我很早之前,就准备好的礼物,”祁晟哑声说,“只会送给你一个人,你不能再还给我。”

沈言立刻抽出手,他张了张嘴,最后冷硬道:“没有什么能不能,我们之间不值这样昂贵奢侈的的东西。”

他不想再看祁晟的神情。

他将装着钥匙的盒子,干脆直接扔到了祁晟怀里,抬起脚,从祁晟身边擦肩而过?,神情冷淡,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动?摇。

像是?影视剧最俗套的镜头,在二人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天空忽然闪过?明亮的电光,惨白的光将二人的脸映亮。

接着雷声如重?锤般砸下。

轰隆隆!

“……求你。”

很低的声音被雷声盖过?。

沈言刷卡单元门,手握在门把手上之时?,一股冷香陡然由浅变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