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蓦然回神段圣安已经死去很多年,就连段崇轩也不算年轻了。

他看了眼黑压压的城卫队,疲惫地摆摆手,让叶安带下去。对方既然只身入府,自己也不必摆这么大阵仗。

“请”

两人并排入客堂,东西两侧都是客座,匾额下正对着两把太师椅是主座,段崇轩毫不见外地占了一个。

叶之秋心想,跟你爹一样,普天之下皆你家。

管家亲自上完茶,却被客人叫住了:“请留步。”

叶之秋取茶盏的手顿了顿。

段崇轩从袖里摸出两样东西,银票递过去,册子放桌上。

“一共三千六百两,全在这里了。”

城主府自然不缺三千六百两,管家不明所以,心里打鼓,看了老爷色,双手接过银票,道声“多谢”,躬身退出去。

厅中只剩下两个人,叶之秋拿起册子翻开,纸张薄脆,已经泛黄操籽少年时,曾在叶城召来青翼鸾,路面损毁,房屋坍塌,这坑段圣安的账本寄出去,没想到今天竟能收回来。

他不禁感怀万千:“这原本是寄给你爹的。”

段崇轩呷了口茶:“父债子偿。”

整整一天一夜,此时叶之秋的心情才终于好起来。

城里最近来了很多人。不稀奇,燕行与陈逸一战定在重明山,叶城人流繁庶,更胜平日十倍。但从昨挽开始,街上的贩夫走卒里混进了陌生面孔,赌坊的荷官,酒楼的跑堂,树下抱孩子的妇人全都不对劲了。那些人境界远胜叶城供奉,却心甘情愿地扮作市井闲人,暗中保护他们的主子。

单是他能看到的大修行者就有百位,看不到的更难以计数。这里是他叶之秋的城,不是北陆的山河,这让他很不舒服。

直到段崇纤只身入府,来了就还钱,他才觉得这孩子比他爹强。

段圣安活着的时候,他们几十年才见一次。北陆皇帝每次来,都象服出巡游行宫,自带厨子安排他俩的吃喝,随便使唤他府里的下人,在后花国看见哪株花木不顺眼,立刻遣人移栽别处,一点做客的自觉也没有。

叶之秋忍无可忍:“我是城主,这是我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