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颔首应好。

随后她又看向怀砚,迟疑片刻,到底还是开了口:“我给你也把把脉吧。”

怀砚忙道不用。

朝露正色道:“你应该也受了风寒,必须要及时医治,不然很快你就会跟杜二一样病倒。”

燕辞晚补充道:“若你也病倒了,谁来照顾你家二郎呢?”

山庄里不缺仆从,可怀砚不放心把自家二郎交给别人照顾,他不能让自己倒下去。

于是他老老实实地伸出手,不好意思地道:“有劳女郎了。”

朝露拿出绣帕覆在他的手腕上,然后将手指搭上去,开始为其诊脉。

诊脉的结果跟朝露的猜测一样,怀砚也受了风寒,情况甚至比杜凌洲更严重些,只不过他擅长忍耐,即便病得头昏眼花也能强撑着不倒下去。

朝露给他进行针灸,帮他驱散体内寒气,然后刷刷写下一张新的药方。

她揣着两张药方和燕辞晚、萧妄一起离开依云山房。

在前往瑞雪楼的途中,萧妄主动说起自己与杜凌洲之间的恩怨。

“我们两家既是邻居又是世交,两家人的关系很是亲近,再加上我与杜二年纪相仿,两人自然而然就玩到了一起。由于我自幼体弱多病,祖父怕我早夭,从小就将我当成女儿家装扮,想以此瞒过天听。”

燕辞晚翘起嘴角:“所以杜二就误把你当成了女儿家?他莫不是还看上了你,想要娶你为妻吧?”

萧妄无奈地看着她,道:“直到六岁后,我才穿回男装,也是直到那一刻,杜二方才知道我其实是男儿身,他很生气,认为是我在故意欺骗戏弄他。他恼羞成怒,自那以后就单方面与我决裂,还发誓从今往后与我势不两立。很久以后我才从祖父口中得知,原来杜二曾经向杜老夫人说过长大后想娶我之类的话,杜老夫人当时听完后乐不可支,她那时候的笑容,大概就跟你现在一样,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燕辞晚捂住嘴,遮住自己上扬的唇角,可那双眼睛却已经弯成了月牙。

她努力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

朝露没比她好多少,此刻正用袖子遮着脸偷笑。

萧妄叹道:“你们想笑就笑吧,不过回头你们千万不要在杜二面前提这事儿,免得他迁怒于你们。”

燕辞晚放下手,不客气地笑出声来。

她一边笑一边承诺,保证不会把这事说出去。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等到了瑞雪楼,他们找到庄主楚望山,道明此行来意。

事实证明燕辞晚所料没错,因为楚望山身体不好,山庄内备着许多药材,楚望山当即叫来阿石,让他带着朝露去存放药材的库房抓药。

朝露抓完药后便直接去到依云山房,她用借来的陶罐,在屋内的火炉上煎药。

那之后她就一直守在药罐旁,没法参加暖寒会。

眼看午时将至,菱娘扶着楚望山起身,燕辞晚和萧妄与他们一同来到观海阁。

今日的暖寒会便是在观海阁内举行。

此地位于山庄最南侧,是整座山庄最高之处,从此处的窗户往外望去,可以将山腰以下的美景尽收眼底,算是梦蝶山庄内最佳的赏景之处。

受邀前来的八位宾客都已到齐。

他们这会儿正在观海阁内品茶闲聊,见到庄主来了,他们纷纷起身与其打招呼。

燕辞晚一眼扫过去,很快就在宾客之中找到了贺春酌。

贺春酌仍旧是一袭青色衣袍,头戴黑色幞头,身上有种文质彬彬的书卷气,像极了一个寒窗苦读多年的普通书生。

他也注意到了燕辞晚的存在。

双方四目相对之时,贺春酌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燕辞晚会出现在这儿,但很快他就恢复如常,并冲她露出个充满善意的微笑。

燕辞晚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其他人。

贺春酌身后的黑衣男子是周起,燕辞晚曾见过他,不会认错。

在贺春酌右边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