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晚暗暗紧张。
她知道,即便她能证明贺春酌确实有针对自己的动机,但也不代表贺春酌说的话就一定是谎言。
最终还是得看司不平的态度。
司不平的视线停留在她脸上,他的目光一寸寸从她脸上掠过,仿佛是在仔细描摹她的五官。
这让燕辞晚感觉很不自在,但她不能低头躲避,她一眨不眨地回望着对方,竭力展现出自己的问心无愧。
良久,她才听到司不平开口。
“你先下去吧。”
燕辞晚不解,事情都还没解决呢,咋就要赶她走呢?
可司不平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见燕辞晚站着没动,似笑非笑地问了句:“是要我亲自送你出去吗?”
“不敢劳烦大阁领。”燕辞晚怀着满心的困惑,慢吞吞地退了下去。
门外廊下,萧妄站在风灯下方,暖黄色的灯光映照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温柔的光泽。
他见燕辞晚神情不对劲,走到她的近前,轻声问道。
“出什么事了?”
燕辞晚摇摇头:“没什么。”
如今嫌犯都被关押在渝风堂内,这儿的客房已经满员,燕辞晚和萧妄、杜凌洲等人只能回到韶光院居住。
两人沿着风雨长廊往韶光院走去。
此时天色已黑,庭院中一片霜白。
燕辞晚身上披着厚实的斗篷,双手拢在袖中,慢吞吞地往前走,心里还在琢磨方才的事儿,以司不平的处事风格,应该是宁肯错杀也不能放过,他最后很可能会把她和贺春酌全都抓起来审查,如此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思及此,她的步伐越发沉重,眉头也越皱越紧。
萧妄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她,从方才见过司不平后开始,她就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应该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可她不肯说,他也不好多问。
他只能暗暗思考,她的心事是否跟司不平有关?
他倒是不怕燕辞晚会被司不平欺负,毕竟她的武力值摆在那儿,真要打起来,司不平未必是她的对手。
他怀疑是司不平仗着自己大阁领的身份,对她提出了什么过分的要求?
两人经过瑞雪楼的时候,见到瑞雪楼的火已经彻底灭了,三层小楼坍塌了大半,与它一墙之隔的归濮院倒是还好好的,并未受到火灾殃及。
石叔和阿平带着人搬开一块块木头,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废墟中抬出两具焦尸。
燕辞晚暂时放下心事,走入庭院,看到被放在雪地上的焦尸。
两人生前应该是紧紧地抱在一起,尸首在被高温灼烧过后蜷缩变形,导致两具焦尸紧密粘黏,他们表面的皮肉也都被烧化了,全部融在了一起。
乍一看去就好像变成了一个人。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在场所有的仆从都这一幕吓得面色发白。
阿平心里害怕,可更多的还是悲伤。
他对着两具焦尸跪了下去,哭着唤道:“主君,菱娘子,你们怎么就这样走了?!”
燕辞晚蹲下身仔细观察,两人的头发和衣服全都被烧没了,面颊上的皮肉也没了,表面一片焦黑,根本看不出谁是谁。
她对石叔说道:“暂且把这两人放到归濮院里去吧,等案子了结后,再将他们好好安葬。”
“是。”
阿平抹了把眼泪,站起身后,和石叔一起将焦尸小心翼翼地放到担架上,然后抬着担架前往隔壁的归濮院。
燕辞晚看了眼还在飘雪的夜空,低声呢喃:“不知这场雪何时能停?”
萧妄看着她,猜测她应该是想快点离开此地,遂安慰道:“应该很快了吧。”
两人回到韶光院,燕辞晚将找到焦尸之事告知朝露。
朝露很难过,她对菱娘的印象很好,真不愿意看到菱娘最终落得如此惨烈的下场。
燕辞晚却道:“待明日天亮,还得请你去归濮院查验一下那两具焦尸,看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