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真的为我着想,就该告诉我真相!可你什么都不说,你如此敷衍我,是因为你害怕当年的真相被人揭穿吗?你害怕我知道了真相,要替被害的徐家满门报仇雪恨吗?!”

“够了!”谢檀玉将毛笔搁在笔山上,用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呵斥道。“不管徐家如何,都跟你没关系,你现在是我一手养大的女儿,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得听,现在,我让你立刻回你的住处,在成亲之前都不准再迈出院门一步!”

谢初颂流着眼泪继续质问:“你为何这么急着赶我走?难道是你心虚了吗?你心里的秘密全都被我给猜中了吗?”

谢檀玉指着门口的方向怒道:“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谢初颂被他眼中的厌恶给狠狠刺伤了。

她再也忍不住,流着眼泪转身跑了出去。

房门被重重地甩上,发出砰的巨响。

谢檀玉站起身想要去追,但最后还是摇晃着跌坐回了椅子里。

这一刻,燕辞晚觉得谢檀玉像是老了好几岁,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浓浓的颓丧气息,眉角眼梢全是无力和疲惫。

他望着前方出神,此刻燕辞晚恰好就站在他的正前方。

他的目光太过专注,以至于燕辞晚有一瞬间的错觉,以为他能看得到她。

但很快她就发现是自己猜错了,因他的目光仿佛穿透她的身体,看向了很远的地方。

她听到他在喃喃自语。

“对不起。”

这三个字,不知是说给二十年前不幸死去的那些人,还是说给被气哭跑走的谢初颂?

亦或许是二者兼有。

第252章 父女(下)

谢檀玉再次拿起毛笔,奋笔疾书,燕辞晚凑过去看,见他将谢礼勾结五神教、贩卖人口之事写入奏折之中。

窗外太阳渐渐西斜。

阿丰敲响房门,他将刚煮好的热茶放到书案上,顺手拿走了那盏已经冷掉了的茶。

此刻奏折已经快要写完了,谢檀玉放下笔,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他忽然开口问道:“他还在外面吗?”

阿丰动作一顿,茫然问道:“谁?”

“柳清光。”

阿丰立刻回答:“看不到他的人影,不知他是离开了,还是躲起来了?”

谢檀玉再次陷入沉默。

阿丰小心观察他的神情,试探性地问道:“使君是要见他吗?”

过了好一会儿,谢檀玉才吐出一句话。

“我不能见他。”

阿丰不明白这句话其中的含义,他只知道使君没有要见柳清光的意思。

旁观的燕辞晚却从这句话中猜出了谢檀玉的心思,他并非不想见,而是不能见,他是迫于无奈才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拒之门外。

谢檀玉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喃喃道:“也不知圆荷现在怎样了?她病得很重么?”

阿丰很意外:“使君是想让人去看看夫人么?”

谢檀玉回过神来,放下茶盏说道。

“算了,我与她缘分已尽,没必要再去打扰她,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不要与外人提起此事,以免给她惹来麻烦。”

“是。”

房门被重新合上。

燕辞晚看到谢檀玉从袖中拿出荷包。

这一次,他打开了荷包,从中取出个小小的香囊。

香囊是月白底色,上面绣着含苞待放的荷花。

谢檀玉望着掌心里的香囊,似是想起了遥远的过往,情不自禁地念道。

“绿筠尚含粉,圆荷始散芳。”

燕辞晚猜测,圆荷是他妻子的名字,而这香囊应该就是妻子所赠。两人和离已经二十多年,他依旧小心珍藏着香囊,说明他心里其实对妻子还有情。

有情却不能相见,这其中必然是藏有苦衷。

谢檀玉解开香囊的细绳,将里面的香料倒出来,因为时间太久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