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西州王为何要这样做?他对你一直都很好,除了你娘,你就是他在这世上最在意之人,他怎么会……怎么会……”

燕辞晚自嘲一笑:“连阿婆也觉得他对我很好,这说明他演得真的很好。“

聂霞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不懂那些阴谋诡计,可她有着非常敏锐的直觉,直觉告诉她,西州王对待燕辞晚的那份慈父之心不似作伪。

“你确定这事真的跟西州王有关吗?”

“还记得陆津树么?”

聂霞云点头:“当然记得,他是西州王收养的义子,以前西州王还打算过要招他做上门女婿。”

“陆津树现在是乌兰骑都尉,他奉西州王的命令,率领乌兰骑一路追杀我,为的就是不让我活着抵达长安。”

聂霞云又是一愣。

她记忆中的陆津树虽然沉默寡言,但很听燕辞晚的话,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燕辞晚最忠诚的守护者,他怎么会突然摇身一变,成了要取燕辞晚性命的杀手?

她感觉这世界变化得太快,自己都有些跟不上他们的节奏。

“你让我缓缓,现在不止是燕汀雨要杀你,西州王和陆津树也要杀你,他们是一伙的……”

聂霞云说到这儿,看向燕辞晚的眼睛里充满了心疼。

那些坏人合起伙来谋害她,而她却只有孤身一人,从相州到长安,她这一路走来必定吃了很多苦头。

难怪她变得比以前懂事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乐游郡主,她已经没有了任性的资格,只能强迫自己迅速成长起来。

聂霞云越想越心酸,她伸手摸了摸燕辞晚的脑袋。

“我可怜的阿辞,不要灰心,就算你不是郡主了,你也还是我最宝贝的外孙女,大不了我重操旧业,继续去杀猪赚钱养你。”

燕辞晚哭笑不得:“你都一把年纪了,到了该享福的时候,养家的重担还是交给我吧,我有一身的好武艺,必定能赚到钱的。”

聂霞云一摆手:“这些事以后再提,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拆穿燕汀雨的真实身份?她谋害亲妹,如此丧心病狂,必须要遭受惩处,不然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恶气!”

燕辞晚却道:“其实皇帝已经知道燕汀雨是假冒的乐游郡主。”

聂霞云大为吃惊:“皇帝怎么会知道的?”

燕辞晚将自己进宫见到皇帝的过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其中还包括皇帝和宁清漾之间可能存在暧昧关系一事。

聂霞云听完后怒不可遏,她斩钉截铁地否认道。

“阿漾绝不是水性杨花之人,她绝不可能背着西州王跟别的男人有染!”

燕辞晚颔首:“我也很相信阿娘的人品,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聂霞云磨了磨后槽牙,气得不行:“这么说来,西州王是因为相信了传闻,以为你是阿漾跟皇帝的女儿,他因爱生恨所以才会对你痛下杀手。他跟阿漾相识二十多年,成亲后共同生活了十多年,阿漾是怎样的人,他难道不清楚吗?怎么会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他的脑子是被门夹过吗?!”

燕辞晚淡淡地道:“不管他是怎么想的,总之现在在我心里,他已经不再是我的父亲。”

“他都要杀你了,你自然不必再认他,以后我就当没有他那个女婿!”

聂霞云心里窝火得很,恨不得立刻冲回西州将燕珩予那混蛋狠揍一顿,可眼下这种情况,她和燕辞晚是不可能再回西州的。

聂霞云在屋内来回踱步,气得头顶冒烟,嘴里念念有词。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世道啊?明明是你受了莫大的委屈,结果现在那些谋害你的坏人们一个个都活得无比风光,而你却满身是伤地躺在这儿,那皇帝不是已经知道燕汀雨的真实身份了么?燕汀雨犯下了欺君大罪,皇帝怎么不现在就杀了她?!”

对于皇帝的想法,燕辞晚也捉摸不透,她道:“阿婆你别气坏了身子,来日方长,等我养好了身体,我就去找燕汀雨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