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为深语气发狠：“这些天你只管煎药照顾这个孩子，你可知村落被屠之后有多少人想冲进庙里砸碎神尊像？你可知我为了护住曾经的信仰修为倒退，只怕没几日好活！”

云婆婆骤然起身，拉住他的手，语气急切：“修为倒退？你怎从未跟我说过？”

云为深任由她拉着，满脸疲惫的靠在门框上，声调颓然。

“师妹，神尊已有千年未曾现于人前，可我，却是支撑不住了。”

他语气里的苍凉与悲痛，如同一柄尖刺，狠狠扎进玄祁心里。

云婆婆也沉默下去。

许久，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低：“可我们自出生起就信奉神尊，如今退，又能退到哪里去？”

这回沉默的，轮到云为深了。

是啊，如今这世间到处都不安宁，何处才是安宁？

最终，是玄祁打破了沉默。

“我相信神尊不会放弃世人，万年来，有从未放弃过。”

“如今不出，也并非是放弃，而是一种新生。”

“我相信，神尊再现世间，要不了多久了。”

玄祁迎着两人的目光，眼中异色闪动。

云为深抿唇不语，可眼中却是浓厚的嘲讽。

云婆婆却笑了：“你说的没错，我们得相信神尊。”

无论是信仰，还是寄托，至少，神尊确实曾庇护人间万年。

云为深离开后，玄祁将药一饮而尽，朝云婆婆问道：“云婆婆，我当日醒来，您说救我是出于私心，可以跟我说说吗？”

云既浅顿了顿，目光看向窗外，带着怀念之色。

“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神尊虽然消失世间，但各大神尊庙却还是会选择继承人成为神尊的信徒，我跟师兄便是上一代被选中的人，但如今，庙里供奉惨淡，更别提有人愿意将家中孩童送来做信徒。”

云婆婆转头看他：“所以，我选中了你。”

“你是唯一能继承这座神尊庙的人。”

玄祁心下了然，他确实听说过凡界有这样的规矩。

他想到什么，眼前一亮：“云婆婆，成为信徒，是不是会接受神尊赐福？”

“按照往常惯例来说，确实是有，但现在……说不好。”

云为深却在此时开口：“整整四千年，再无神尊赐福，你凭什么觉得自己会是例外？”

玄祁眼中闪过一道光亮：“我愿意成为信徒，若我都不抱希望，谁还能相信神尊。”

如今这世间几乎已经丧失希望。

那他就要让所有人知道，神尊从未放弃他们。

第12章

门外的阳光仿佛更热烈了一点。

云为深站在门边，看着玄祁，平静无波的眼中仿佛有什么晃动一瞬。

云婆婆看了看玄祁，又看了看云为深，轻声道：“老顽固，这下我们就不用担心神尊庙无人继承了。”

云为深依旧是板着脸，声音依旧泛冷。

“漂亮话谁都会说，且不说他的来历，根骨未测，姓名都没有，光靠一张嘴你就信了，神尊庙又不是什么茶馆酒楼！”

说完，他拂袖而去。

云婆婆看着他的背影，不由骂了一句：“老顽固！”

她转身看着玄祁，试探着问：“你若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我为你取一个可好？”

玄祁迟疑一瞬，还是说道：“不，云婆婆，我有名字，我叫玄祁。”

云婆婆拍了拍他的手：“这个名字好听，很符合你。”

“等你再养两天身子，婆婆就带你去神尊像前测测根骨，你别听那个老顽固的话，她就是嘴巴厉害，心肠还是好的。”

玄祁微微垂眼，看着云婆婆苍老枯瘦的手背。

“云婆婆，这些年，你们守着神尊庙，很苦吧？”

云既浅僵了一下，随即快速别过头去。

“我曾年幼时，天下大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