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二模的成绩表，卫寻晏入学以来从没掉出年级第一，这次竟然掉到第七名。”

甘黎看着卫寻晏的排名，一下没反应过来。

“上次化学课上，你给卫寻晏传告白纸条，我没有追究，后面那些流言，我也告诫过你们，这次卫寻晏成绩出来，我不得不来找你谈话。”

“你是奥运冠军，为国争过光，现在他因为你们的事情，成绩大幅下降，你要好好考虑考虑，这个学校环境到底适不适合你。”

说到这儿，班主任放缓了语气。

“你成绩也比较靠前，老师相信你在别的学校也能够考出好成绩。”

甘黎明白了班主任的意思。

她希望自己转学，可是……

她垂着眼，声音沙哑：“老师，我明白，可我不想再错过最后的时间。”

班主任以为甘黎说的是毕业前这两个月，便缓声劝慰。

“甘黎，喜欢一个人不是多看他一眼，陪他一段路，是看着他走的更远更高，是为了以后更好的重逢。”

听着这些话，甘黎眼眶渐红。

良久，她才点点头：“老师，我知道了。”

当天放学，甘黎第一次跟上卫寻晏回家的步伐。

夕阳烧红了半边天，卫寻晏余光瞥着自己侧后方的人，冷然开口：“有话就说。”

甘黎望着他，哽声低诉。

“哥，我这辈子，感受过的爱都是小时候你给我的，可我的存在对你来说也许已经是耻辱，我也知道你听烦了，可我还想再说一遍，对不起，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她一边说，一边忍着骨缝中蔓延开的痛。

而卫寻晏的心好像也被她这带着些许颤抖的话搅得焦躁不安。

甘黎深吸口气，仰起了头。

晚风吹起她的黑发，红彤彤的晚霞映照着她纯真的笑容。

“哥，这是我最后这么叫你，希望未来某一刻你想起我时，我还能是你记忆中最好的妹妹。”

卫寻晏紧缩的瞳孔颤了颤，胸口也堵得慌。

像是不愿看到甘黎此刻的苍白，他移开目光。

“妹妹？于我而言，你不过就是个有着不堪过往的陌生人。”

说完，他大步离开。

甘黎站在原地，固执倔强地看着卫寻晏的背影。

直到再也站不住倒了下去，血从她的口鼻涌了出来，她拿出手机，拨通教练的电话。

接通后，甘黎艰难地扯开嘴角。

“教练，我回去接受治疗，请你拜托医生，一定，一定要让我撑过这个夏天。”

她想看卫寻晏走得更高、更远。

第8章

电话来不及挂，甘黎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在医院病房里。

而教练在门口，似乎是跟谁打电话。

“卫家之前把甘黎赶出家门，就没管过她的死活，现在找她不过是觉得她还能利用，拦着，别让卫科东联系到她。”

甘黎看着洁白的天花板，疲惫和疼痛包裹着身躯。

现在的她已经管不了太多，她只盼着自己能撑过这个夏天。

能看着卫寻晏考上心仪的大学，堂堂正正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之后的时间，甘黎开始化疗。

副作用将她摧残得形销骨立，可她还是每天强逼着自己吃东西，即使不用半小时会全部吐出来。

病态交缠，却挣扎着求生。

她可以倒在黎明前的黑夜，但她必须要见证卫寻晏奔向他的黎明。

甘黎凭着手机里卫寻晏的一张照片，硬生生撑到了高考前一晚。

她感觉自己有了些精神，用手机看自己第一次夺冠时的比赛视频。

彼年，她不过十六岁。

是国内花滑史上，最年轻的夺冠选手。

视频中，她捧着奖杯，站在金雨下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