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你这同桌,真的没有兄弟姐妹么?”
“她是新转来的,是独生女没错。”
陈欣蕊往前几步,仰着脸语气严肃:“二叔,我跟你商量个事呗?”
“你说。”
“你以后,不要那么直接地问我同学的家庭状况,特别是她,不礼貌。”
“……”李阎默然一会儿:“二叔错了,明天,你替我跟她道个歉。”
“嗯。”
陈欣蕊点了点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继勇无意间说起了李阎家里世代练武术。
十六岁的李阎手剜酒盅,两根指头能抠下一个“戒指”来。
一边的陈欣蕊听得静静有味,非拉着李阎给她抠一个戒指,李阎喝的半醉,装腔作势,张牙舞爪。他手里捏着扯陈欣蕊递上来的酒盅,两根指头使劲,酒盅滋溜一滑,正砸在郭子健的脸上,桌上几人哈哈大笑。
陈欣蕊抓着李阎的袖子不依,直说李阎吹牛,院子里蝉叫得很欢。
夜色撩人。
……
八点多,黑色宾利停在胡同口。
“师兄?”
“哦,我没事。”
李阎揉了揉眼睛,让过雷晶的手,自己开门上车。朝门口的陈昆几人招了招手。
刚上初一的陈欣蕊使劲摇着巴掌,她对自己这位二叔的印象不错。
这么多年,家里来的客人不知道多少,李阎是少数几个当面说,有孩子在不要抽烟的大人。也是第一个认真跟她说“替我向你同桌道歉”的大人。
就是爱吹牛……
汽车驶去,前座的雷晶回头:“师兄,没事吧。”
“没事,发发汗就好了。”
这一会的功夫,李阎脸上的醉意已经消弭了大半,他看着夜色下的京城胡同,恍如隔世。
查小刀在津海,昭心住京城,张明远家在也在京津一带,自己住沧州,阎浮里一路遇到的行走,离得都不远。你说这是巧合,恐怕没有道理。
没声息地死了,太可惜。能活出滋味,才是享受。
没来由得,李阎脑子里闪过两句话。
一句是“思立掀天揭地的事功,须向薄冰上履过。”;一句是“修业当如凌云宝树,须假众木以撑持”
第七章 旧日少年
“师兄,我有两件事。要和你商量。”
雷晶透过后视镜对李阎说。
她才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举止和言谈里,却透着四十岁上下的老练世故。
“啊,你说。”
李阎揉着眼睛。
“协会的周秘书,想给你办一场欢迎会。地点在白天鹅馆。除了武术界的同仁,他还邀请了很多政界商界的名流,唔,常主席也会来。”
“常主席?”李阎埋头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哦!常主席。”
他不以为意:“还有呢?”
“另外,鸿胜祖馆,关焰涛关老爷子病危。”
车轮打滑的声音尖锐刺耳。
开车的平头男人使劲转动方向盘,黑色宾利一个急转,融化进了高架路上的滚滚车流。
“关焰涛,呵,还没死呢?”李阎脸上有难得一见的冷色,可病危两个字在他心头饶了一圈,李阎说不出来,心头一酸。
窗外遍地车灯流彩。
李阎低着嗓子:“哪家医院?”
广东,白天鹅馆。
华贵地毯,璀璨吊灯,白桌布上摆着黑瓷碗筷,中间是团簇鲜花,四十多张桌子坐满了人,一片热闹。
“佛山白鹤馆的鸣鹤流掌门郑魁山旧伤复发,称病不来。连城育才体育学校的刘三眼突生眼疾,听说人被送去了医院。钦州洪圣馆白欢师傅水土不服,昨天已经回了广西。”
说话的人生了一张圆脸,宽鼻梁,大嘴。笑起来很有亲和力。
周秘书头发乌黑,皮肤白皙,丝毫看不出已经是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