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牵正说话,朱贲拿袖子遮着脸,朝台下某个位置瞪了一眼。
台下有个人,攥着拳头犹豫了半天,眼看蔡牵要往下说了,朱贲又使了眼色,一咬牙站了起来。
“蔡老板且慢!”
蔡牵三番两次被人打断,脸上却一点怒气都没有。
“这位兄弟看着眼生,有话不妨直说。”
“那个女娃娃,她凭什么争盟主!”那人手指戳着郑秀儿的方向。
立马有五旗的弟兄不乐意了,刚要骂街,只听得那人接着大喊:“十夫人跟天保仔勾搭成奸,你们都说这是郑一拐龙头死后的事!我看可不见得!没准,这女娃娃就是天保仔的种!根本不是郑氏后人!”
郑秀儿脸色惨白一片,嘴唇也不住哆嗦。
这话一出,整个场子彻底炸了,不少人目露凶光,但也有的人沉吟不语。更多的人。把目光注意到了……
妖贼章何的身上!
白底帮帮主昨天晚上去了妖贼的船,毫无疑问,攻击蔡牵就是妖贼的指使。
那这次质疑郑秀儿的,是谁?
还得是妖贼章何啊!
在外人看来,朱贲和红旗关系不错,蔡牵和红旗也是合作关系,林阿金得快一百年没跟五旗的人打交道。
只有妖贼,和红旗这两年都快打出脑浆子了。
这时候有人往郑秀儿身上泼脏水,背后主使准是章何啊!
那人喋喋不休,郑秀儿咬紧下唇,眼眶里有眼泪打转,一道匕首恰如流光,准而毒辣地戳向那人的嘴里。
李阎露出满口森森白牙,正是他出的手。
若是心思阴沉,爱惜名声,为免被指心虚,应当保持冷静,找出主使再报复,可李阎向来不信这套,去他妈的人言,剁你一个小喽,还需要瞻前顾后?
可出乎李阎意料之外的是,他匕首刚刚出手,那人的脑袋像是烂西瓜似的,凭空炸开,黄白脑浆溅了旁人一脸。
太平文疏王灵齑
章何阴沉着脸,放下手指,满场寂静的海盗,都楞楞地瞧着他,
“我最近啊,给人家背黑锅……背怕了。”
章何慢条斯理,唠家常似的。
“你蔡老板自己演出双簧,我睁只眼,闭只眼。白底帮敢算计我,我秋后算账,可是这个……”
他指了指地上的无头尸体。
“这算个什么东西?造谣生事,想让五旗凭白再记恨我一笔?不掂掂自己的斤两。”
章何目露凶光:“我章某人做事,从来不屑玩这种腌伎俩,有什么招数,当面锣,对面鼓,想玩阴的我接着,受死的时候,别装傻……”
朱贲干笑一声:“章都护,你说就说,你瞪我干啥?”
妖贼连连冷笑,不再看他,转过头,闭目养神。
第六十一章 开锣!
蔡牵干咳两声,也不理会章何话里所指,笑容不带半分烟火气。
“诸位……还有问题么?”
海风啸烈,从腔子往外横流的鲜血咕噜噜冒出气泡,全场鸦雀无声。
蔡牵扭动戒指,干咳两声开了嗓:“南洋海盗百多年来,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可红毛以六千人的兵力,便把两广闹到鸡犬不宁,诸位在南洋搏杀良久,这些洋鬼子的枪炮大船如何,我不必多说,想做成这件大事,几位头领,缺一不可。”
“若说底蕴,红旗帮大屿山的兵员,船只,火炮。都是顶尖,五旗海盗的名头,是南洋的招牌。”
“人手嘛,朱贲兄弟手下最多。七万多精悍弟兄,个个拉的开弓。”
“章何兄弟,是安南堂堂的三宣提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南洋第一人的风采,前几日安南与东印度公司之间的恶斗,大伙也有耳闻。”
“论船只,宝船王祖传船工技术,林家坞里几艘大船,那可是咱南洋海盗的骄傲,就是碰上红毛子,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论钱粮,呵呵,我若推让,也显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