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阎笑道:“你也别甲方,给兵团作设备对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人家兵团没让你们刨别人祖坟吧?这事说白了,你们没拿老百姓当回事,出了事后悔,可又怕闹大,拿钱上下打点,威逼利诱。话得说明白,虎皮谁都想扯,可披张虎皮,不是谁都能糊弄,您说是不是?”

中年人咽了口唾沫:“你想怎么解决,直说。”

李阎直视对方的眼睛:“出了这事,村里支书那边再说,当场指挥铲地的负责人,现在在哪儿?我们到这来,要的也不是钱,就想让工厂把这人交出来,孰是孰非,咱们再顶对(商量)。”

这人摇头:“这个我做不了主。我给你打电话问问上头怎么样?”

“那也行,就这么办,您往上问问。我这边劝劝老人家。快六十身子骨也耗不起,等晚上来人,给我们个答复,我把老爷子连同这帮人都劝走。”

中年人合计了一下:“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等这人走了,李阎才回身,冲车厢里的刘老头说道:“伯,僵到晚上,应该没问题。”

刘老头在边上听得一愣一愣的,等李阎说完才开口:“大阎,他真能跟上头商量交人?”

李阎冷笑:“他商量个屁。”

这边中年人风风火火地往里走,脚底抹油似的,直揉自己肩膀。旁边有工人问:“部长,你要给谁打电话?”

中年人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我打个屁。”

第七章 不可与命争矣

李阎站在路灯下面,遥望红红绿绿的霓虹灯。手里是拨通的电话。

“喂?”

电话那头,是个熟悉的男声。

“昆哥?你回家了?”

李阎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毛。

“嗯,我妈让我周末带孩子回去吃饭,难得你打我家电话。”

“二舅呢?”

“书房看报纸呢,怎么了?”

陈昆扶了扶眼睛,手里是电话筒。

“哦,有个事……”

灰尘在金黄色的路灯下升腾弥漫,夜色里有汽声和铁声从工厂里传出来。辽阔的黄土地上点缀着三三两两的荒草,李阎看着在工厂门口围坐着抽烟的人们,嘴唇翕动。

“大概就是这么个事。”

李阎说完,又失笑道:“我这也算是。给老干部汇报一下基层情况。”

“哦……”

陈昆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事,甭找我爸了,我给你办。”

李阎眼皮都不眨:“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哎不是,我就一小公务员,你就这么放心让我办?”

“哎,尽力就行,我也就是提一嘴。不能给你添麻烦不是?”

“少来这套。”陈昆笑骂了一声:“行,我琢磨琢磨。”

两人闲聊了几句,李阎挂断电话。抬头看了看初露的月亮,心里估计丹娘恐怕还等着自己吃饭。

刘伯侄子的主意,李阎觉得不太靠谱。不过人家信誓旦旦,今天那位“邴主任”能过来解决这事,李阎也不好多说什么,给老头子打电话,也是尽一份心力,以防万一。

不过,这天都黑了,下午会来的那位“邴书记”,依旧杳无音信。

李阎走到刘老头的大儿子身边,人家递上一根烟来,李阎还是接过来没点,说道:“学武,我啊,家里有人留饭,得回去打个招呼,这边有情况,你随时给我打电话。”顿了顿,他又说:“要是今天晚上,那邴主任没来,你劝劝老爷子,先让他回去,他岁数也不小了,别在这熬。有讲理的地方,叫他先宽心。”

刘学武神色焦虑。但还是点点头:“大阎哥你先走,我打电话问了,我表弟(刘老头嘴里的侄子)说了,人家邴主任中午就到了,在这边开了个会。按照办事条例,现在正在村委会那边,了解情况。”

李阎一呲牙花:“这姓邴的,是哪个部门的主任?”

“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