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兄,你来。”

黄袍书生一扬手中的干瘪纸张,猪嘴道人凑了过去,伸出手里的酒碗,黄袍书生把手里的纸稍稍地倾斜了一点,一道清凉的酒柱子从纸上的酒坛倒了出来,给猪嘴道人倒了满满一碗。

猪嘴道人仰天喝下,咂摸咂摸滋味:“好酒!好酒!”

酒席上的气氛更加热闹了,这一张纸酒在席间被人传来传去,戏台上吹吹打打。

这猪嘴道人却又不满意了:“酒是好酒,这肉却没了滋味,我听说李总兵府上,养着数十条稀种的黑地羊镇邪,嘿嘿~”

这地羊便是俗称的狗肉,一黑二黄三花四白,这是过去食客老饕的口头禅,意思是黑狗狗肉味道最佳,其次是黄狗,白狗最差。

“好说。”

黄袍书生依旧风轻云淡,又拿起毛笔,在纸上画了几只威猛的黑狗,又拿笔在纸上的狗身上横横一切,撩起袖角,手往往纸上一探,从纸上抽出四大块血淋淋的骨肉,放在鞭杆子老人递过来的白玉盘子里。

那猪嘴道人急急忙忙道:“小火翻炒。去油,加荔枝清水大火炖,味道尤其甘美。”

黄袍书生点头,吩咐鞭杆子老人:“去做。”

老人转身进了后厨,不多时飘香四溢,大块狗肉上了酒席,那猪嘴道人吃得满脸是油,眼前堆起骨头,那粗俗模样让查小刀身边的黑袍威严男子直皱眉。

“火候老了。”

查小刀尝了一口,暗自摇头。

“唉~~”

那猪嘴道人吃的心满意足,又叹起气了:“酒肉都好,曲却俗了,我听说李如梅总兵新纳了一房十六岁的小……”

那黄袍书生的眼光扫了过来,猪嘴道人如遭雷击。立刻闭嘴,埋头吃了起来。

“诸位~”黄袍书生不再理他,冲众人举杯:“请。”

酒过三巡,蔡过五味,这些人喝得东倒西歪,那娇俏的小娘子也露出了狐狸尾巴,长耳书生耳蜗里的小人也泡在了酒碗里,肥痴巨汉更是不时打出雷响般的酒嗝。

有人还算清醒,一边剔牙一边冲黄袍书生说道:“胡三先生,酒也喝过,菜也吃过。你把关外四十八路外道统统请来,到底所谓何事啊?”

“无非是因为龙虎旗牌和那护旗的将官……”

那黄袍书生说道一半,眉头一皱:“怎么有生人味?”

查小刀没当回事,把一块鸡骨头放进嘴里咂摸滋味,他都吃了大半天了,那黄袍书生要是能发现自己,早就发现了。

果不其然,那黄袍书生一扬手,戏台上的衣装乐器轰然倒塌,露出一个矮小的身影。

曹永昌!

第七章 一个千古迷弟的诞生

这小孩讷讷的站在原地,上百道各色的眼光刺过来,他跑也不是,躺下也来不及。

曹永昌出现在这儿,有一番缘由。

他自城门逃走,躲到一家酒窖里直到天黑。然后抹黑爬进了五福楼后厨房,寻摸了点东西吃,在后院子草棚找了个暖和的草垛,就要睡下。

虽然是个孩子,可曹永昌的野劲却与生俱来,当街殴死人命且不提,他一个人跋涉数百里,风餐露宿,却半点不觉得苦楚,反而有几分野蛮生长的味道。

没有路费饭钱,就依靠过去在勾栏场里听熟的评书故事,撂地儿讲书,依靠驻足的路人打赏维持生活。

曹永昌聪明,更有天分。讲的故事活灵活现,每每有出人意表的地方。至于留扣子,压言之类的小技巧,更是天生就会。一个是他的故事诡奇精巧,常人都没听过,二者这厮也会利用自己年纪小的噱头,所以凭借这项本领营生颇丰。

只是他终究有人命官司在身上,心气又高,这才一路跌宕。

躺在草垛上,曹永昌又想起了白天的事,他恼恨查李二人强把他挟裹进城,又惊惧李阎的武艺,思情恍惚之间,脑子里就赚来一个“二丑鬼夜挟良人游地府,曹书生戏耍众阎罗”的故事来。

心里正编排的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