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个穷丫头,哪里比得上东乡胡家的大家闺秀?家中钱财不说,人也是水鲜花似的,更知书达理。

最后当然还是王生屈服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子娶了胡氏为妻子,也纳了那蔡姓的小丫头做妾,皆大欢喜嘛。

这些年,日子总算顺当了,胡氏是个讨婆婆喜欢的性子,这些年更是没少从家里拿钱财布帛补贴王家,不然王生他一个军役出身,哪里的银子打点上下,做臬司衙门的百户?

至于做妾的蔡氏,王母本来是看不上的,不过这丫头倒是持家勤勉的人,每日天不亮就侍奉婆婆,正室,家中三餐盥洗,闲杂活计也都井井有条。

最重要的是,蔡氏给王家添了一个大胖小子,这可乐坏了王母,这一半年,也总算给了蔡氏一个好脸色。

“这才过几年安生日子,怎么就,唉呀……”

老太太拍着大腿。

那胡氏坐在床头,只是哭泣。

她头戴银丝髻,乌黑发盘上是金色丝钗,藕丝白的衣裳,红绫裙,水蜜桃似的脸上带着泪痕,只看穿着,便知道是大户人家出身。

“诶呀,生儿都这样了,你就别哭了,你是哭你的丈夫?还是哭我老太婆啊?,啊?”

王母忍不住说了胡氏一句,不料那胡氏哭的更伤心了:“婆婆,你有所不知,奴家是哭咱家福气薄,着了鬼祟害了我的生郎啊!”

“别胡说八道。”

王母皱眉。

胡氏勉强止了哭,她到了王母身边,攥着香帕:“奴家不敢欺瞒婆婆,我亲眼得见,我那妹妹蔡氏,是,是个鬼啊。生郎,便是被她害成这个样子的!”

第四十九章 狐妻?

王母听了大惊失色:“你这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胡氏泪痕不干,语气却斩钉截铁:“绝错不了,我那妹妹蔡氏,是个女鬼。”

“你!你有什么证据说这种话?你那妹妹和咱一起朝夕相处,脚下有影子,镜子里有人像,一个大活人,你却凭白说她是鬼。”

胡氏争辩:“婆婆啊,我和生郎同床共枕,也和我那妹妹同室而居。好些个事儿,你老没看见,我却是知道的,至于婆婆说的那些影啊,镜啊的,只是野鬼才能评断。若是有修行,有人样的女鬼,便做不得数了。”

王母没好气地说:“那就是没证据啦?!没证据就闭上嘴,你还嫌咱家里不够乱?”

胡氏被呛了一句,还是忍不住回嘴:“婆婆,我听说我过门之前,生郎便被女鬼迷惑,没有半个月,我这妹妹便让生郎领到家里来了。你就不觉得蹊跷?再说,生郎被女鬼迷惑的时候,婆婆可见过那女鬼容貌么?”

胡氏这话说的王母心头一冷。

她当时也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才百般阻挠不让蔡氏进门,待她也刻薄。

只是这些年都过去了,蔡氏的贤惠,她是看在眼里的,何况若蔡氏是鬼,那孩子岂不是……

“不可能!”

蔡氏冷着脸驳斥:“嫉妒是七出!好啊,你在我面前搬弄口舌,是要我把蔡氏赶出门去,你好把着家么?我孙子还不到一岁,你就要他没了娘亲?你是何居心?自己怀不上,就说人家是鬼,你是做大妇的,怎地半点容人的量都没有?”

胡氏让王母训斥地不敢说话,只有泪珠在红通通的眼眶里打转。

王母本来还要再说,可想及这些年,胡氏多拿银钱补贴自己家,才有了这些家业,自己也要与她留些颜面。

“我去看看药熬得怎么样了,你自己琢磨琢磨吧。”

说完,王母便出门去了,留下胡氏独自在屋里。

胡氏掩面哭泣,待王母走出门,听到木门闭合的声音,她才渐渐止了哭声。

“你刚才,和我阿母讲甚?”

胡氏呀了一声,她转头,榻上的王生已经转醒过来,他坐起身,摘下自己头上的毛巾,虚弱地看着胡氏。

“生郎,我……”

“犀娘,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