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灵符扔进火场,立即引发了剧烈的爆炸,几点黑火反扑回来,沾在一名皂役的袍角上。

这皂役吓得亡魂皆冒,天师道的袍服都繁琐,这时候想脱已经来不及了,眼看黑火沾上他的脚跟,一团白蒙蒙的水雾砸在黑色火焰上,这才把火焰浇灭。

“我来吧。”

李阎骑在飞雷马上,姗姗来迟。

眼前整个宝祥泰烧得只剩下些架子,还有蔓延开的趋势。

他从得胜钩上拔出“撼江”来,朝前一劈,只见道道白色水汽成刃状飞了出去,和黑色火焰纠缠一会,双双寂灭。

“好家伙。”

李阎勒住马脖子退后两步。

“这样下去可不划算。”

这黑火无物不燃,迎风就长,可李阎发动龙吐雾可是极其耗神的。

李阎当即立断,撼江戟戳在地上,白色水汽往外蔓延,花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把整个火场外围包裹住,隔断了黑火的去路。

“拆房!把火场周围的东西都挪开!”

在场兵丁充足,干活利索,千多人忙活起来,很快,火场周围便为之一空,连一根落叶子都瞧不见了。

上次救洪,和李阎有过一面之缘的武备凑过来问:“李镇抚,接下来。”

“接下来,便叫它烧罢。”

李阎道。

这武备才点头,有几名差人模样的官差听了,赶忙跑过来,冲李阎抱拳:“镇抚大人,我们奉命去陈府拿人,可府上的人都说,主人们今天都到宝祥泰来了,眼下火这么大,我们如何交差,请镇抚大人示下啊。”

李阎目视眼前翻滚不休的黑色火场,若有所思的样子,差人又重复了一遍,李阎才回过神来:“回去如实禀报,你上头知道该怎么做。”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有鸣锣的小番沿街纵马,腰上,大胯上全是血迹,他吼得额角绽出青筋:“知县大人死了!知县大人叫人杀死了!”

李阎听了,第一时间要发起对查小刀的回话,可顿了一下,又放弃了这个行为,他一扯缰绳,飞雷马会意冲了上去!

那小番本就惊慌,宣的又是一县的父母官遇刺身亡这种形同谋反的大事,哪里会避让行人,只半个呼吸的功夫,两马眼看交错,飞雷的鼻孔喷出两道白气,对面的马哀鸣一声扑通跪倒,把马背上的传令小番掀出去三米多远。

李阎这才拨马转身,冲小番怒喝:“胡说八道什么?”

小番坐起来,看到是个穿甲胄的将军,也不敢争辩,只是哑着嗓子大喊:“是真的呀大人!那贼人踹倒了堂鼓闯进衙门,割下郑大人的头颅,便逃之夭夭了。”

“那贼人奔哪里去了?”

李阎问道。

小番眨着眼想了一小会儿:“天妃馆!吴克洋大人和李侯爷都住在那!”

李阎不再理他,座下飞雷嘶鸣一声,沿着人迹稀落的大街向天妃馆跑去。

查小刀左手抓着一只黑布包裹,脚下躺着二十来个把守的兵丁,领头的百户被他撅折了手臂倒在角落,他在天妃馆门口驻足了一小会儿,便闷头进去了。

进了大堂,查小刀的视线越过满眼的花灯和针绣绒毯,楼梯口站着一个满身华服,满身酒气的男人。

“是你。”

这人见到查小刀,神色大为惊讶。

那天见过面,查小刀认得李复开,李复开也认得他这个把陈二的打死的小军户。

“你敢逃狱?”

李复开指着查小刀大声道。

“淮安侯。”查小刀点点头,迈步往楼上走。他满身杀气,手里的包裹还滴淌着血,李复开见到这样骇人的光景,再多的酒也醒了。

可李复开毕竟是军旅出身,又是国亲贵胄,他浑然不惧地瞪着查小刀:“混账,你要造反么?”

说话间的功夫,李复开惊恐地发现查小刀已经上了楼,几十级台阶对他好似两三步一样轻松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