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连鞠了个躬,面向李阎往后挪步,走远了才转身离开。

李阎收回目光,不时翻弄一下小艾佛的日记本,也没再多说什么。

甄连走出教堂,穿过阴暗的长廊。七绕八绕,来到了一间会客厅。

梁辉正襟危坐,一脸的意气风发。

如今的梁辉,不仅几乎占据着整个圣弗朗西斯科全部的鸦片贸易,还通过“魔女的媚药”,搭上了某位大议员的关系。如今他在圣弗朗西斯科的话语权,俨然膨胀到了某种地步。

金钱,权力,青春,几天前病榻上的梁辉怎么也想不到,如今自己能把世上一切美好的东西抓在手里。

当然,他不会忘记一切的缘由。

“仙姑,仙姑。”

梁辉已经在这儿等了半个小时,他见到甄连进来,急忙站起来冲甄连拱了拱手。

甄连打了个哈欠,慵懒地冲梁辉说道:“梁先生,您还在啊?”

“呵呵,你说的哪里话,陛下回来了么?”

甄连摇摇头:“已经休息了”

梁辉听了一挑眉毛:“可是你刚才还说,陛下不在。”

“回来了,就休息了。我早说让你明天再来。”

甄连眼皮也不眨。

她有些不敢再让梁辉和李阎接触了,凭心来论,如今梁辉的地位,能量,乃至忠诚和智慧,已经叫甄连汗颜。

她不得不承认,对于那位性格务实的“蓝衣皇帝”来说,梁辉的价值已经远远超过自己。

在甄连想到弥补的办法之前,她只能想方设法地减少梁辉在李阎面前露脸的机会。

“……”

梁辉默然了一会,才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明天再来。”

说罢,他戴上帽子,冲甄连点头示意。两人别过脸,梁辉才皱起眉头,阴沉着脸被一群人簇拥着离开。

第十七章 月下约定

“红灯会和合盛,你打算怎么办?难道和你在南洋一样,也经营起来?”

查小刀问道。

李阎摇了摇头。

“那这个甄连,还有梁辉,到时候你就不管了?”

李阎哑然失笑:“你真拿我当佛祖?普度众生?”

他把酒瓶放到一边,冲查小刀说:“甄连在码头出生,八岁就被卖进了娼馆,愣是凭着一本半真半假的《太阴秘典》搅风搅雨,成了人人惧怕的仙姑,这里头,狐假虎威占六成,剩下四成是心狠手黑。她给你端朗姆酒的时候,态度温顺恭敬,但你知道,她这些年为了侍奉“伟大犹格”杀了多少人么?”

顿了顿,李阎又说:“还有梁辉,他年轻的时候和六个潮汕同乡挤一间不到八十平米的棚房,一步步拼杀出今天的合盛。你当他们是大棚的香椿芽,没了咱就全得玩完?蓝衣皇帝不是太阳,有没有,日子都照过。”

说到这儿,李阎把笑容一敛:“河底裂缝我来找,你帮我个忙。”

“什么?你说。”

“那个叫卡尔的老家伙说,查莫斯被冠以“疯人”之名,是因为他手里,有一本宣扬反蒸汽教义的邪典,这本书后来落在了恩菲尔德公司手里,你不是在爱神高塔么?想办法把书弄出来,顺带,帮我带一颗三项球。”

密西西比河,与长江,尼罗河,以及亚马逊河并列世界四大长河,自明尼苏达州起,注入墨西哥湾,贯穿中央大平原。算上支流,流径美利坚将近三十个州。

河滩上无数两人合抱的白橡木拔水而起,野葡萄藤下,啄木鸟拍打翅膀落在沼泽泥的落叶上,忽地泥水间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吓得啄木鸟飞腾而起。

那是一只淡金色的鳄鱼,足有三米长。它睁开竖瞳,淡漠地看了一眼飞鸟,翻了个身,游曳着直奔河底。

河底黝黑浑浊,李阎当中居坐,各色鱼群穿插其中,显得奇幻瑰丽。

不知道是不是淮水的水君,管不到大洋彼岸,无支祁的“祸党”效果,要差了很多,碰上些智力低下的鱼群,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