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置信地睁开双眼,只见漫天红色,黄色,绿色的烟花挂满了天空,圆形的火焰在月亮下面一圈圈扩散开来。

塔尖上到处有蹦的烟花棒,粉色的光焰刮在探长的脸上,他却没有眨眼。

探长之前的判断并没有错,任谁也没办法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把海量的爆炸物带入爱神高塔,但是烟花爆竹不在此列,这些经过特殊处理的烟花几乎没有杀伤力,何况每个周末,圣弗朗西斯科的广场上都有烟花表演。

发誓要炸毁圣弗朗西斯科铁路的疯子常煜,最终给这个城市留下的,却是这样一个顽皮而恶劣的玩笑。

飞升者仰起头,凝望着漫天的美丽光焰,那些盛放的烟花似乎要盖满整个天空,连圣弗朗西斯科的月亮与之相比,好像也不再明亮皎洁。

无论是在圣弗朗西斯科新城区,还是那些在老城区的埠镇码头,无论是名盛半球的话剧演员,是名流学府毕业的机械精英,抑或每天守在广场,为来往客人熨烫衣服的女孩,是在这片寸土寸金,却也残忍暴力的土地上打熬半生的老混混和神婆,抑或刚刚来到这座繁华梦幻的都市,却被人称作葱头,衣不果腹的苦力们,此刻都不约而同地伸着脖子,凝望着这场盛大的烟花。

“你,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探长声嘶力竭。

飞升者收回目光,看也不看探长一眼,兀自跳下了塔尖,探长强撑着追到天台边缘,飞升者早就无影无踪,他的双眼,只隐约捕捉到了,还没消散干净的蓝色光点……

第六十四章 回归

翌日,阴雨连绵。

野鸽子扑打翅膀咕咕叫乱叫着,落在一家阳台上。

圣弗朗西斯科《新闻报》上用一整版的内容刊登了前几天的事故。占了报纸四分之一版面的黑白照片上,是沐浴在火焰中的常煜的脸。标题写得骇人听闻:“暴动!蒸汽恶魔的午夜复仇。”

脖子和胳膊上都打着绷带的丈夫放下报纸,穿上外套要出门去。

“记得拿上雨伞,德雷克。”

妻子在厨房提醒。

“知道了。”

丈夫闷闷地应声,他叫德雷克,是圣弗朗西斯科警察局的探长,在前几天的蒸汽恶魔事故中负伤。

“爸爸,你是去工作么?”

六岁大的女儿穿着粉色的花边裙子。

“是的,我的甜心。”

丈夫阴霾的脸色去了些。

“是去抓坏人么?”

女儿摊开报纸,常煜的可怖面孔跃然纸上。

“……”

沉默了一会儿,丈夫蹲下来,用脸颊蹭了蹭女儿的额头、

“孩子,有些人是没办法用单纯的好和坏去区分的,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太复杂了,我情愿你一辈子都不会懂这些。爸爸向你保证,我尽忠职守,是为了这座城市的安定和安全,为此我甘愿付出生命。有些事即便重来,我也会做一模一样的选择,而且绝不后悔。”

乔治亚街十号,圣弗朗西斯科《新闻报》报社

“关于蒸汽恶魔的后续报道,我已经看过了,还要修改。”

主编抬了抬眼镜。

“我不明白,您已经把我的稿子打回来足足五次了。”

年轻的记者忍不住顶嘴。

主编拿起它的稿子念到:“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看到,。蒸汽恶魔的事故,只不过是种族主义者在双手沾满鲜血后遭受到的报应。更魔幻的现实是,一场针对某些种族残酷而野蛮的屠杀,正在我们的土地上悄然进行。圣弗朗西斯科引以为傲的民主精神在哭泣!”

他戳了戳稿件:“看看你写了些什么鬼东西。”

“先生,也许你认为……”

“别以为我不知道!”主编大声苛斥:“你被那个法兰西女人迷昏了头!法国佬没一个好东西。这是对圣弗朗西斯科**裸的污蔑。”

主编余气未消,把记者的稿件高高扬起:“这几篇不痛不痒的文字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