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溅在长剑与握着长剑的骨感而修长的手上,尸体?从洞窟的边缘轰然?坠落。
没了尸体?都阻隔,洞窟漫漫的光终于照了进?来。
谢泠没有回头,借着崔妧的瞳孔看见?了从她身?后慢慢走出来的人。
她一身?矜贵的狐裘披风不知去了哪里,江南最?好的绣娘所织的黑金裙摆已经沾染着淤泥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肩颈处有明?显的伤痕,隐隐中毒的青紫已经蔓延开来。
那只受伤的手臂无力的垂落下来,一滴一滴颜色浓稠的毒血顺着苍白修长的指尖坠落。
绸缎般的长发也因为早已散落,唯有一张沾染着血迹的脸依然?可称清华绝俗,尊贵无双,如?鹰隼一般的眼睛潜藏着不知名的情绪。
从来运筹帷幄的君王,哪里有过这样狼狈不堪的时候。
君诏的身?影慢慢在崔妧眼里消失了,是?君诏上前半步将谢泠挡在了身?后,她哪怕狼狈站在谢泠面前的时候依然?尽力挺直脊背,像一棵从不曾倒下的青松。
崔妧像漫起一层薄薄的雾气,她缓缓扯动了一下嘴角,在那一刻她虽然?一动不动,但?眼底的震动远比方才看见?燕伯卿与汗古丽那一刻要来的磅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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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陛下终于肯露面了?”这话她是?笑着说的,然?而那喑哑的声音几乎饱含了恨意和讥讽,汹涌的情绪远无法通过这样平静的声音宣泄。
“陛下终于肯见?我了?你不是?不肯见?我吗?”
她的声音不大,在这宛如?死寂的洞窟里字字清晰,几乎要让听见?的任何人都感到一股彻骨的恨与痛。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不会出现在我面前呢?你怎么不等我将她杀了再出现了?”她的声音骤然?锐利拔高,竟是?失控一般,而再难维持住方才的平静,滚烫的热泪如?一行断线的珠子?一般滑落了下来。
谢泠无声,只睇了君诏一眼。
君诏挡在谢泠身?前,如?此雷厉风行的人罕见?的默了一默,而后将剑横置身?前,清寒如?镜的剑面映照着帝王的眼睛。
她开口道:“崔妧,千错万错,都与阿泠无关。”
千错万错,只在我身?,与阿泠无关,你想?要报复只管冲我来便?*? 是?,这是?何等的维护与决然?,哪怕她此刻一身?的伤,已是?自顾不暇。
崔妧微微张开嘴,如?同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竟当?真大笑出来,手里带血的剑指向谢泠又指向君诏,竟是?笑的无法站稳。
片刻后她几乎要笑出泪来,忽而以剑指向谢泠:“哈哈哈哈哈哈她无辜?君诏,这当?真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
她倚靠住墙壁,怨恨的目光不加掩饰:“伯卿哥哥当?年并没有死,是?她信口雌黄,挑拨离间,你知道吗?”
“我知道。”
“你当?年中毒一事非我所做,是?她下毒害你五脏六腑移位险些?命丧黄泉,你知道吗?”
“我知道。”
“当?年裴染疏奉命前往阜淮,却?因大雨导致我兄长暴毙,其实不曾,”她的声音终于哽咽了一瞬,在此刻幽深的暗色里却?只看着君诏,“是?她在裴染疏手中埋了钉子?所致,你知道吗?”
一直到这里谢泠才慢慢抬头看了崔妧一眼。
确实,只不过她当?年埋的钉子?是?预备在此事脱离裴染疏之手过后再动,只是?不曾想?过出了意外。
但?无论过程如?何,是?她手中的钉子?起了意料之外的作?用,还是?裴染疏因想?要她得偿所愿,崔妧终究是?死在了她的手中。
谢泠的目光缓缓落在君诏身?上,她背对着她,并看不清脸,只能看见?她沾染着鲜血的长发挺直的脊背。
崔恪的事是?君诏和崔妧决裂的导火索,也是?所有人走向覆灭的最?后一件事。
君诏沉默了一瞬,声音平静的答:“我知。”
崔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