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行逆施以严酷之刑奴役民下,死后妄想升仙解脱,是以他的棺椁没有封口?,他的石棺并不只是石柱下那一具,而是整个巨大的石柱。
他的尸体并不跟外头那些古尸一般腐朽成白骨,最终流逝岁月之间?,他的尸体是一具湿尸。
哪怕千载过去依然能看见凹陷的尸骸黑褐的骨肉贴在骷髅骨架之上,天然所生?的巨石柱所雕刻的棺材里沉积着满满一棺材山髓。
伸出接住山之髓的石柱被他做成棺材,他便是承接山髓的容器,那一甲子滴落一滴的山髓正对着尸体干瘪的嘴部。
而那株巨大的好似凭空寄生?于山石上的巨大植物根系出自他的尸体,从他的后脑处延伸而出,根根黝黑的树枝像一条条蜿蜒盘旋的蛇躯。
整个洞窟遍生?毒物,而含毒的所有的水流皆出自此处,穹顶的水流流经巨大的寄生?植物,寄生?的花树从俣王尸身浸泡的山髓而生?,这个完整的有别有外界的毒山,都是俣王的墓葬。
“我知道。”谢泠略略站稳身体,幽漆的眼睛落在遥遥对立的谢俞身上,“在密林当中想带着我跳进深坑,掌握着兽皮卷故意带错了路,将我们引向死地,甚至是引金毒蟾/蜍试图毒瞎我的眼睛,既然这么害怕裴染疏醒过来,又为什么功亏一篑呢?”
在那剧毒的蟾/蜍即将喷出毒液毒瞎她眼睛的刹那,还是伸出手,任由剧毒的毒液将整只手灼伤的红肿溃烂。
谢俞脸色不变,非常自然的说出口?:“当然是舍不得?阿姊了,我自然没有阿姊这样狠心。”
声音柔软甜如?蜜糖,如?果不是此刻已经撕开她的真面?目谁能想到?蜜糖之中藏着毒蜂。
“阿俞,你?以为我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
谢泠站在窄小的洞窟口?,脸色因为伤痛而显得?格外苍白,一双眼或许因为毒素而显得?有些失神,就那样看着她的妹妹,语气几乎无奈。
“陛下将裴染疏囚于西山名为软禁实则保护,崔恪的部下,母族甚至是崔妧都在蓄谋疯狂报复她,而朝堂之上和战一派也?在施压将她交出去,西山看似危险,实则固若金汤,没有陛下手令任何人伤不了她。”
“她在明知四处都是刀剑的情况下为何会突兀出山了?她身边的人说那天只有一只谢家?的信鸽落在西山的院子里,她并非蠢钝之人,之所以能将她骗出西山,是因为那是你?的笔迹,是也?不是?”
她这话几乎有着淡淡的倦怠之感,谢俞脸色沉了下来,像是一直掩盖的东西被赤裸的陈列于阳光下。
这个世上谢岷的学生?不到?两只手,一个一个的排除,其实君诏的嫌疑都比她大,她永远都是那样一副温吞的模样,似乎连只鸡也?不敢杀,谁能想到?她会处心积虑的策划杀死从小一同长大的友人呢?
裴染疏生?性洒脱,比之冷情锐利攻于算计的君诏,对待谢泠的两个妹妹都是一模一样的好脾气。
“你?不能让裴染疏醒过来,是因为她知道那是出自于你?的笔迹,所以先下手为强,费尽心机也?要?让她不再?开口?说话。”
为此才数次错手,一次两次是意外,再?三再?四,再?愚蠢的人也?知道不对劲,可她是谢俞,好似天生?就是如?此,会出错会委屈,会红着眼睛喊阿姊。
她不够聪明但足够听话,她不是出自本心,于是无人苛责于她。
直到?她将所有人引至俣王窟,这里的毒来自那株巨大的寄生?植物,来自水源,来自空气,进入这里就已经进入了幻觉,在无声无息当中死去。
又或许,在她接触那口?棺材的一瞬间?就会被什么洞穿,但不会致命,却也?足够阻止她们继续向前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