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 层林尽染。
阳光从屏风的?一面落进来,带着?一点枫叶染红的?颜色落在床头的人身上。
君诏手里还拿着一封折子,大抵是?夜里看的?睡着?了, 一手支着?下颌,细密鸦羽一般的?长?睫微微低垂, 青丝只是稍稍收拢此刻堆叠在肩颈, 难得显露出几分平和来。
只是?眉头微微蹙着?,仿佛这一生?都没有解开的?时候。
她?虽妖冶, 但气质却清而不媚, 威势近些年来愈发的?重,倒有一些矫矫不群,宛如雪中之月的?气场来。
当她?还是?少?女的?时候总想替君诏将眉眼间的?忧愁解开,让她?总有一日不必蹙眉,能够展颜一笑。
只是?君诏年少?时为权势所困,称帝后为情爱所困,这一生?似乎总也没有能够展颜的?那一刻。
谢泠的?指尖动了一动, 莫名的?想到?某一年的?夏日,那时的?君诏从齐国风尘仆仆的?归来, 为免先帝反悔日夜兼程赶至燕京, 谢泠不放心她?,出城数十里迎她?归来。
君诏不眠不休赶了两天一夜的?路, 累倒了两匹骏马,看见谢泠的?那一刻险些从马上摔下去。
谢泠伸手拉她?下马进了马车,不料挨上马车的?一瞬间她?就倒了下去。
太?困了,也太?累了。
“阿诏?”她?惊疑不定的?开口。
君诏累坏了,伸手摸摸索索的?去握她?的?手,非要十指相扣才安心,然后倒在她?的?膝上,声?音模模糊糊的?,干哑的?喉咙和起皮的?嘴角将少?女衬的?一片狼狈。
“阿泠,我睡一会儿......”
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离开这几年的?隔阂陌生?从未存在,她?们依然是?这世上最为亲近的?人。
那时的?她?如何?会知道伏在她?膝上的?君诏,心中早就有了她?人了呢?
她?不知道,所以她?伸出手抚过少?女清艳的?眉眼,一点一点抚平她?眉间折痕。
而后一点一点低下头,收紧了攥进手中因?为多?日骑马而破皮的?手掌,君诏似乎有些疼,但困倦太?深只是?动了动却没有醒来。
当她?将额头抵在君诏发梢的?那一刻心中便只有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