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紧闭的门?扉打开?, 透露出里面烛火的一丝微光, 带着低声咳嗽的声音传来:“进来吧。”
谢俞在雪地?里站了太久, 手?脚冻的有些僵了,在门口顿了一下整了整裙摆,推开?门?进去时竟一时愣住。
这?里的摆设竟不知何时与燕京阿姊的书房一模一样?, 只是博古架稍显新一些,墙上挂着的是顾顷朗的细雨图而非青山图。
只是几日还原到如此地?步已是不易, 谢泠在软榻上蜷着, 只简单挽了一下墨色长发,身上拢着雪色的狐裘, 羸弱却镇静, 手?边是来自燕京的书信。
她有些微咳,陛下便在一旁坐着,手?里是一碗冒着热气的雪梨枇杷汤,幽甜微涩的气味顺着热气弥散开?来,似乎比任何香料都更沁人心脾。
谢俞一时驻足,那汤的热气熏了眼睛,莫名的就有些发烫。
似乎还是无忧无虑的年纪, 陛下与阿姊青梅竹马,所有的一切都还未发生。
她怔的时间有些太久, 谢泠抬起头看着她, 谢芷在后?面轻轻戳了戳她。
谢俞先?给君诏行了礼,而后?才在一旁站着, 一时静极竟没有人再开?口。
“汤凉了。”最后?还是君诏开?了口,白瓷勺嗑在碗壁边缘发出叮当一声响,她倾身舀了一勺在嘴边吹凉喂到谢泠唇边。
谢泠放下信推辞:“不敢劳动陛下,阿俞?”
谢俞如梦方醒,伸手?接过了瓷碗在榻边坐下,君诏眼神深的像一汪寒潭,眼神几乎想把谢俞的手?盯出一个洞来,但仍保持了作为姐姐的大度,和善的让开?了位置。
阿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妹妹走上歧途,怎么能不给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但谢俞显然对嫂嫂的大度一无所知,因为她自始至终都没看君诏一眼。
君诏无声压了一下后?槽牙。
宁州气候不仅适合毒蛊生长,于果树生长也是有利,似乎连雪梨都比旁的品种甜一些,是清甜的滋味,融在汤里丝丝缕缕的飘出来,让苦涩的心脏也慢慢融化出一丝甜味。
等一碗汤还剩下一半的时候谢泠开?口了,她问:“为什么?”
为什么做出这?种事?在蠹龙山杀死崔恪,刚好挑在裴染疏押送之时嫁祸裴染疏,在谢泠与君诏俱是想保下裴染疏的那一刻将裴染疏诱出,设局同崔妧逼死裴染疏,将君诏和谢泠逼到绝路。
现?在想来她竟然在君诏和谢泠这?样?的人精手?底下作乱,而且能够成功,真是不可思议。
若不是为情乱心她恐怕也不会?成功。
谢俞一下又一下的用?白瓷汤勺搅在碗里,怔了片刻才道:“因为不甘心。”
“我不甘心。”瓷碗造的精巧绝伦,浅浅映着她的眼睛,跟吱吱和阿姊都不像,阿姊和吱吱的眼睛都是黑白分明的,她却带着一点浅浅的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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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我知道我天?性愚笨。”
“不,你只是内秀。”谢泠轻声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内秀?你和吱吱总是这?样?说,可是你们都更喜欢聪明人不是吗?像裴染疏,像陛下,我小时候课业做不完吱吱和你虽然会?帮我,怜惜我,但是任何大事会?商量的从来不是我,我插不上话,即便很?努力也弄不懂那种朝堂纠葛,好像她们都比我重?要。”
“我知道这?种事不分先?来后?到,若是分陛下也不会?心仪公主。”
说到君诏,除了谢泠,在场所有人都隐晦的朝她看过来,君诏保持八风不动的淡然神情,实则忍不住扼腕,用?眼神深深的凝视谢俞,不要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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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谢俞压根没看她。
“但是难免会?不甘心。”
“燕伯卿被阿姊救下后?交由我照顾,在燕京天?牢找了一个死囚做了他的替身,谁知齐国燕家过来将他挖出来,说是要带回祖地?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