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还完了, 能?不能?不要再将我拒之千里?”
睡梦的人当然不会给她答案,她喃喃着说完似乎只是想?找一个微弱的安慰。
长而柔软的烟色腰带依然系在谢泠的眼前, 她以微侧的姿势卧着, 那丝绸的腰带被洞外些微的寒风掀动,略微的泛起一丝涟漪。
谢泠第二日?醒来时听见细碎的声音, 像刀剑磨着木头还是什么,在山洞里均匀的响起来。
她稍微支撑着手臂那声音便消失了,一只手搀扶上来,规矩而克制,声音微微有些哑,气度谦和:“醒了?”
那只手依然冰寒,冷的人肌肤一颤,君诏似有察觉不动声色的放开了。
“先喝口水吧。”水袋埋在篝火旁一夜,终于染了些热气,不再入口冷的牙齿疼,谢泠道了谢先漱了漱口,而后才小口喝了两口。
君诏已经?在旁边不知忙活起什么来,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她们?在不远处找到猎户进山用的山洞,里面有些锅碗瓢盆勉强能?用,今天煮了些粥,总比干吃干粮要好一些,来,尝一尝。”
其实说是粥也不过?是把饼子掰开煮碎,但好歹是热水热粥,比昨天干吃硬啃要好的多。
谢泠点头便摸索着要去?接,无端中只接触到一片衣袖,冰凉的,带着寒气。
“猎户家的陶碗重不好端,谢泠姑娘眼睛不便,我喂给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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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泠堪堪收回手:“那便麻烦了。”
君诏客客气气的说了声不麻烦,伸手舀起一勺粥,饼子为了不坏里面放了不少盐,此刻煮开咸味淡了一些,冬日?里一口热汤下肚比整个肠胃都暖起来。
君诏一勺一勺的喂谢泠便一勺一勺的吃,有那么一刻君诏竟生出一股极自?私的想?法,若是阿泠永远也好不了就好了。
若是阿泠不能?原谅她,她情愿用另外的身份陪在她身边,也不希望她们?相处是横眉冷对宛如陌生人一般。
然而这种卑劣的想?法终于只是幻想?,若是因?为自?己的一念之私便要她一生不得再见光明,是何等不堪?又谈何要她原谅?
一碗粥很快喝完,谢泠摇了摇头,君诏便拿出手帕轻轻擦过?她嘴角。
等吃喝完毕将痕迹处理干净一行人才上马车,清晨听来的稍微木刻声又响了起来,谢泠没有出声贸然打扰,只是略偏了偏头。
君诏恍然:“扰了你吗?那我出去?就是。”
“不曾,”谢泠摇头,“只是有些好奇,白藏姑娘是在雕什么?”
这声白藏姑娘让君诏微翘的嘴角又垮了下去?,幸好谢泠看不见,她放下手里的匕首,拉过?谢泠的手掌,在她掌心放了一个小玩意?儿。
一块拇指大?的木头,有些钝,隐约有些圆,谢泠伸出手指摩挲了一下,食指传来一点细微的疼,身边的人连忙拉开她的手,几?乎下意?识的攥进了掌心。
“小心!上面还没修好,还有不少木刺,容易划着手,我看看?”
只有一根小木刺没进了指腹,君诏拿过?她的手放在膝上,珍而重之的用匕首挑走?那根木刺,木刺挑开一滴鲜血溢了出来,君诏下意?识的将手指含进口中。
而后猛然醒悟过?来,一下子松开,想?徒劳的解释一下,脸色已经?涨红,无数次庆幸幸好阿泠看不见。
却又可惜她看不见。
沉默而尴尬的气氛在小小的车窗里弥漫开来。
谢泠率先开了口,她仿佛无知无觉一般跳过?了这个话题:“雕的是铃铛吗?”
君诏颇有些勉强,将车帘掀开一条缝隙,让外头的空气进来冲散车厢里若有似无的暧昧。
“是,阿泠姑娘看不见总归是不方便,荒郊野外万一走?失就不好了,因?此想?着雕个木头小铃铛,在哪里都能?听见。”
木头做的铃铛声音细微,并?不如金玉那般招摇,响在山林里声音是沉闷的,君诏内力高强,耳力出众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