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破破烂烂的衣裳里?头传出来。
谢泠眼神微动,缓缓看向君诏。
君诏顿了顿, 干脆闭上?眼:“……上?过药了。”
什么将死之兆, 什么苟延残喘,什么命悬一线。
谢泠心火越盛反而?愈发温和,几有一种温柔可亲的模样,一只手放在君诏脸侧,微微笑了笑:“陛下?”
她油然?生出一种现在立刻将君诏从悬崖上?掀下去的冲动。
君诏不敢睁眼,于是略歪了歪头,将脸颊凑在她掌心, 轻轻喊了声疼。
“我在山上?久等不来阿泠,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要同裴染疏走了, 当时……”
她停顿了一下,谢泠放在她脸颊的手微微收紧。
她于是叹了口气:“当时急火攻心是有些不想?活了的, 想?着不如一死了之得了,燕伯卿没的盼,我有的盼结果?盼还不如不盼。”
“太医上?来怎么也止不住背后的血窟窿,药下了无数也不成,我当时有些万念俱灰,也只差一口气了。”
这并非夸大,确实如此,她中间昏过去三次,之所以没下山医治是因?为满身血口子,一动就血流如注,太医更?是动也不敢动。
“但又想?万一你会回?来呢?万一你只是回?来晚了呢?万一你回?来只见到我的一具尸体呢?”
“就像我当时一样……”
当她推开长秋宫的大门,门后是一具早已冰冷的尸体。
“我怕你伤心,于是一直等在这里?,期盼着你回?来。”
她这话说?的不是惺惺作态的深情款款,叹惋又低回?。
谢泠看着她,低声问:“若我不回?来呢?”
君诏顿了一下:“我真想?过这个?答案,要是你不回?来……”她忽然?睁开眼朝谢泠笑了一下,“我就去死皮赖脸的缠着你,抛下江山不要了去找跟着你和裴染疏,皇宫多冷啊,没有你,没有裴染疏我一个?人?留在那里?当个?万岁帝王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这话说?的让人?好笑,也不像一个?野心勃勃的君王所能说?出来的话,可在那一瞬间她的确怔怔的掉了一滴滚烫的泪水在谢泠掌心。
那么滚烫,好像一颗真心从冰冷的躯壳里?掉了此刻。
君诏等了很久,她一直看着谢泠,一直看到眼睛都酸了,才不得不眨了一下眼睛。
谢泠才很好脾气的开口:“所以,你在这里?看着我出丑?”
君诏:“……”
她不敢说?话,但没忍住嘴角抽了一下。
被手掌轻抚她脸颊的谢泠清晰感受到了。
谢泠笑容愈发温和,轻柔的抚摸了一下君诏的唇角:“陛下看着臣摔倒,也不去扶?”
她踉跄了一下,险些就摔在山石上?。
君诏血肉模糊的后背都是一寒,禁不住开口辩解道:“我腿断了。”
谢泠也不争辩,异常和善的道:“那最好是真的断了才好医治。”
君诏:“……”
虽然?断了但其实能勉强站起来的。
她决定转换话题:“不过阿泠,我倒是好奇,你写的是什么?”
她不说?还好,一说?谢泠手指稍顿,嘴角笑意挑的更?深:“陛下觉得诈出来的是什么?”
糟了,拍马屁又拍到了马蹄上?。
君诏顿时大为懊悔,心中发苦,她这样顶顶聪明的人?今天不知是欢喜过头冲撞了脑子还是失血过多没了神智,开口闭口都是这样的傻话。
竟是字字句句没有一句讨人?欢心的。
她叹了口气吃力的握住谢泠的手放在心口,与谢泠十指相扣,她手上?的伤还没好又添新伤,破皮的血肉显得格外炽热。
“阿泠,若我歿了,我要由你亲手为我写悼词,我的碑文也要你来写,我一生功过是非,只想?交给你来评论。”
“我先天不足,只怕会先陛下一步而?去。”谢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