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泠这才?轻轻缓过一口气,谢俞和谢芷不约而同的将手伸出来握住她的手。
谢俞眼眶微微红着,就连谢芷眼角都泛起?少许湿气,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不知是谁互相握紧的手微微颤抖着。
月逻敕做事确实咄咄逼人的霸道,谢俞刚刚下马,几乎连喘气的时间都没给就立刻将人圈进了夏宫, 划进了她的势力范围。
恐怕自从谢家的马踏入宁州那一刻起?就没脱离过她的视线,她们三姐妹不得已只能在夏宫聚首。
“吱吱, 你?怎么也跟着来了?老师他们游历在外, 家中岂不是无人?”
谢芷与谢俞对视一眼,不由都默了一瞬, 最后由谢俞开口:“阿姊你?远在宁州最近大雪封山通讯不便,又在深山待了大半个月,有些事不大清楚。”
“一个月前,陛下代?天巡狩去了幽州,姑母出山暂代?宰辅处置中枢,现下京中世家恐怕没有比谢家更炙手可热的了。”
谢俞禁不住苦笑了一下,谢泠假死后谢家一落千丈,虽然君诏对谢家多有体?恤,但谢俞官职不高也不是个能翻云覆雨的人物,变幻莫测的朝堂局势让谢家诸多旁支生了观望噬主之心。
主家势微而旁支过盛,谢泠暴死留下的动荡可谓深远,谢芷谢泠交换信函后的意?思是不做处理,任其倒戈,正好借此?筛选过于臃肿冗沉的旁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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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些倒戈的旁支确实让谢俞有些左支右绌,谢家的韬光养晦在旁人眼中不亚于气数将尽。
然而谁能料想?不到一年?陛下再次出京,正当众臣摩拳擦掌以备上位宰辅,谢家竟有人横空出世截下了这位置。
谢家深得帝王宠信,陛下继位后两任宰辅皆出自谢家就是最好的证明。
“母亲?”谢泠有一瞬诧异,曲起?的食指在手炉上不动声?色的摩挲了一下。
谢君兰。
确实,若说这个世上有谁能够为了君诏不顾一切,并永世不会?背叛她,除了谢泠与裴染疏,无疑只剩下谢君兰。
谢君兰在荒山当了半辈子的安贫乐道的安伯侯,原以为她这一辈子都只会?待在山上著书?论?道,安度余生。
一饮一啄,当年?她因为君琰与梁成璧自困山间,这个世上也只有君诏能够将她请出来了。
“陛下巡狩如今到了哪里?”
《尚书?》中云“五载一巡狩”,先帝晚年?沉迷酒色数年?未曾出过燕京皇城,前年?君诏大破齐国扬威诸域,想?要巡狩以示天威从名义上看并无不妥。
谢芷用手指轻沾了沾茶水,在香檀木的桌面画下了君诏一路而来的踪迹:“陛下行的并不快,现下应该刚到幽州,”谢芷看了一眼谢泠,犹豫了一下,“阿姊,你?......”
都是聪明人,君诏掘墓而后提剑闯入谢家,谢泠假死之事便已瞒不住了,事后谢芷本想?立刻朝宁州送信,然而信还没出燕京便叫她拦下,仔细斟酌后唯恐君诏守株待兔坐等她们上钩,跟随信使?发觉谢泠所在。
然而不久后朝堂便开始准备巡狩之事,方位恰好与宁州相合,幽州距离宁州不过只隔了一座乌卑山,她便知道多半是没有瞒住。
既到了幽州,谁人知晓她会?不会?冒险前往宁州?
谢泠默了一瞬,不自觉的想?起?木卑寨前手持断剑与她额头相抵的人,心中被什么刺了一下,微微点头:“是,我已经见过陛下了。”
谢俞和谢芷眼眸微微一睁,对视一眼:“陛下当真来了?”
身为臣子她们自然知道这个举动无疑是太过冒险。宁州三家分?治,隐隐有水火不容之态,一国之君默不作声?架临此?地,万一走漏消息月氐与齐国都有作乱的本事,随时有丧命之危。
同时也有惊讶,君诏其人多疑寡恩,心思深沉,哪怕在阿姊丧礼上痛不欲生,她们也不免觉得有猫哭耗子假慈悲之嫌,再加之其后一年?君诏稳如泰山,让她们并不相信君诏会?为了一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