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澜眼睫颤了颤,没有言语。

直到离开,他也没有给苻璟一个回答。

天已经亮了,晨间的阳光洒在琉璃瓦上,耀眼的刺目。

看着这美景,萧云澜无声的垂下了眸。

他曾在冷宫摸爬滚打,只为能活下去。

他比任何人都珍惜自己的生命,如今却要被动放弃……

承乾殿寝宫。

萧云澜坐在案前,脑海中不断想着苻璟的话。

可他的声音渐渐褪色后,取而代之的,是那封陈旧的书信。

梁初楹当真是想让他替苏与卿挡下那所谓命定的死劫吗?

思虑间,殿门被推开。

梁初楹大步走了进来,眸光冰冷:“陛下昨夜去了长公主府?”

萧云澜回过神,抬头与她对视:“是。”

梁初楹眉头微拧:“南疆之事,不是陛下该插手的。”

萧云澜攥紧了手:“南疆乃永嘉国的国土,朕身为一国之君,竟连知道战况的资格都没有吗?”

梁初楹看着他因为激动有些泛红的眼眶,嗓音依旧淡漠:“陛下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

什么本分?

安安静静的当任由梁初楹摆布的傀儡?

还是等到命定的那刻,替苏与卿挡灾去死?

萧云澜眼底写满了悲哀,却仍不死心的问:“梁初楹,若你心爱之人即将死去,你会为了救他而信命吗?”

梁初楹眸光微闪,目光落在他苍白消瘦的脸庞上,吐出一字:“会。”

萧云澜心头一颤,绝望和失落,几乎将他淹没。

他费力扯出一抹笑容,声音却哑的不成样子:“曾经你说会让我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人,享尽荣华富贵。”

“至少这三年,你没有说谎。”

梁初楹不解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沉默一瞬后,淡声开口:“只要陛下如从前那般恪守本分,皇位便一直是你的。”

萧云澜听后,眸中划过一抹哀意,不再说话。

空气沉寂了许久,直到梁初楹转身要走。

萧云澜倏地开口:“梁初楹,再答应我一件事吧!”

“我想恢复男子身份。”

梁初楹定定看了他很久,良久才开口:“这件事,十日后再议。”

萧云澜一怔,不知道为何要再等十日。

但梁初楹答应了,便好。

梁初楹离开后,萧云澜也出了承乾宫。

御花园里。

他望着天上飞翔的雄鹰,有一瞬的失神。

自己有多久没有穿着劲装,头戴玉冠,纵马放肆一回了。

萧云澜想着,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参见陛下。”

萧云澜回头,就看到了苏与卿。

他手指指了指雄鹰:“陛下是不是觉得,男人就应该像雄鹰一样,搏击长空,展翅翱翔?”

萧云澜心中一沉,强装镇静道:“朕是女子,不太了解男儿家的心思。”

苏与卿却笑了,声音冷冽如刺:“可初楹告诉臣,陛下其实是个男子。”

萧云澜心头一震。

梁初楹曾说过这件事除了他们二人,不会再有人知晓!怎么可能会告诉苏与卿?!

可若不是她,苏与卿又是怎么知道的?

苏与卿无视萧云澜的探究视线,装做无意的提起另一件事:“臣出生时,曾有高人算出臣十七岁生辰那日会有一死劫。”

“如今离臣生辰不过十日,陛下觉得,臣能逃过那一劫吗?”

第9章

说这些的时候,苏与卿眼里带着笑意,完全没有惧怕的样子。

萧云澜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梁初楹会说要十日后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