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实在是我太过愚蠢,不会看人。
看不出宋青郦对我的嫉妒,也看不透,裴昀徵那满腔虚情假意。
娘笑到一半,忽然感觉不对劲。
「还没成亲就克死了?怎么个克法?那裴家,不会把账算到我们宋家头上吧?」
裴家三代单传,就裴昀徵一个独子,他父亲母亲,疼他疼的眼珠子一般。
他那祖父又不是个讲理的人,若是和宋青郦在一起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到时候闹起来,还不知要怎么收场。
宋青郦再如何不对,在外人眼中,我们都是宋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且,真有什么事情,该出面收拾烂摊子的,还得是我娘这个当家主母。
我娘越想越心惊。
「这样不行,我得去跟你爹说,立刻叫他们退亲!」
9
我娘在祠堂闹起来,她毕竟掌了这么多年家,那些下人不敢真拦着她,由她闯了出去。
我爹和祖母闻讯赶来,祖母气得面容扭曲,狠狠挥着手里的拐杖。
「反了天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宋谦,这门亲事不能定!」
我娘把事情一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陈诉其中的利害关系。
「那裴聿铭,官运亨通,如今是圣上面前一等一的红人,有副相之称。」
「他素来护短,又睚眦必报的性格,咱们惹不起他的!」
「为了宋家的安危,必须退婚!宋青郦以后就留在家中,绝对不能嫁人。」
听见我娘这么说,柳姨娘和宋青郦抱头痛哭。
一个喊爹、祖母,一个喊老爷、老夫人。
「你们都看到了,姐姐是半点不想要我们好过!她要毁了青郦,老爷,你给我们做主啊!」
两人一左一右抱着父亲的胳膊,我爹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他深吸一口气,摆摆手,吩咐下人。
「来人,把李氏绑了,拿帕子堵住她的嘴。」
我大惊。
「父亲,不可啊,这样一绑,娘往后在府里,还有什么体面?」
「她做出这种事情,还想要体面?」
父亲重重一甩袖子。
「绑起来!」
我娘十分平静地站在原地,眼里从急切,到失望、愤怒,最后只剩一片死寂。
「宋谦,我们夫妻二十年的情分,在你眼里,我是这样不分是非的人吗?」
父亲冷言相对。
「我知道你疼惜芸妍,想帮着抢回她的亲事。」
「可青郦也是我的女儿,你不该为了自己的孩子,把旁人的孩子置于死地!」
「你们母女两个一样,这么多年,都在演戏,你若是真爱我敬我,怎么会对我的女儿,下此毒手呢?」
我娘闭上眼睛。
「你连求证都不肯,就这样定了我们的罪名?」
「她到底是不是母单命格,你遣人去镇国寺一问便知。」
「问什么问!」
祖母把拐棍在地上跺得震天响。
「让镇国寺也知道,我们宋家的嫡女,心机歹毒,谋害庶妹吗?」
「我们丢不起这个脸!」
「谦儿,要我说,这件事的祸根,都在这小蹄子身上!」
祖母伸手指着我。
「就是她乱嚼舌根,搬弄是非。」
「倒不如,趁早将她嫁出去。」
「做姐姐的,婚事本就该办在妹妹之前,谁也不能挑出我们的错来。」
父亲沉吟片刻。
「母亲说得对,只是芸妍刚被退了亲事,这仓促之间,找不到什么门当户对的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