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的事我听说了。何必因为这事和娘堵气呢？”

“少时我和兄长一起在商先生那进学，他严厉而不古板，为人正直坦荡，在京都小有名气，娘要是同意的话，要不咱们把乔羽送到商先生那？”

其实沈若愚也觉得婆婆偏心，只是这话她不好说。

她自幼长在大家庭里，在耳濡目染中受到的教育都是以家族为重，真心想为自己这个混不吝的小叔谋个出路。

许无患勾了下嘴角：“娘向来重视乔羽，如今又有你这个嫂嫂为他谋划，倒是福泽深厚。”

语气平平淡淡，又暗含一丝嘲讽，还没等沈若愚觉出味来，许无患抬脚离开，撂下一句：“你看着办吧。”

他这怒火来得莫名其妙又隐晦曲折，沈若愚都没搞懂是怎么回事，明明自己在帮忙，怎么还被嫌弃了？

她迈步追上去：“你什么意思？”

旁边有人撞了她一下，许无患精确地伸手扶住她，紧接着又飞快松手。

许无患问她：“为什么要帮乔羽？为什么要做这些？倘若你还是未出阁的高门贵女，哪里需要管这些闲事？”他皱着眉，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热烈和恳切，像是比她还要困惑，还要不解。

为什么？

她赖着性子解释：“……我们是一家人，帮乔羽怎么能算闲事呢？”

“他姓乔，不姓许。”

“你也……太冷漠了……”她下意识反驳，觉得他的话不近人情了点，难不成还真不管他弟弟了？

热烈的眼神黯淡下来，他胸膛起伏几下，几次想要开口又生生把话咽下去。

沈若愚拧眉站在原地思索，好不容易回过神，她和许无患之间已经隔了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街市上人来人往，她踮着脚寻到许无患背影，心中有气也暂时放下，挤在人群中追赶许无患步伐。

亮晃晃的花灯照得她眼花缭乱，她苦中作乐地想：这么大人了，还跟她玩躲猫猫。

许无患在前方和她保持着距离，一时也丢不了，沈若愚自暴自弃地驻足在一个小吃摊前。

她懒得去当吕洞宾，自顾自地要了几盘糕点，配着清酒，气鼓鼓地吃下去。

许无患回头见她果断钻进一个小吃摊里，憋屈片刻，还是叹口气，买了盏花灯巴巴地提进去。

沈若愚远远就看见他，等人走近了，反而低着头一心吃月饼。

许无患低头看她，她今日梳了个坠马髻，插着几束月白色的绒花，在发间随着头部一晃一晃的，格外灵动柔软。

他柔了心肠，再说不出刚刚那样的气话，暗自告诫自己：难得糊涂，难得糊涂。

何必非要较真她嫁给自己的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