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1)

沈若愚上了马车。许无患的伤不明显,在大舅子面前怎么也得装模作样一下,跟个无事人一样骑着匹黑马与沈萧暮并肩同行。

他内心焦灼,知道自己在沈若愚那露馅了。刚刚看见沈若愚来的时候,他惊讶又害怕,同时升起一股隐秘的喜悦。

沈萧暮这回倒是看出来了,咳了两声:“妹夫不必拘束,去马车上休息一下吧。”

这厢沈若愚还琢磨着找个由头把许无患叫过来,那厢许无患已经撩开门帘弯腰进了马车。

哪怕最落魄的时候,许无患待人也是自留一份气节于心,如今却要绞尽脑汁想一个不刻意的法子讨好妻子,他生疏得张不开嘴,只好跟个闷葫芦似的窝在那。

还是沈若愚先开口,拿着点腔调:“你把事情给我原原本本说一遍。”

许无患松了口气:“刘允的死其实是两波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梁家打伤刘允是为了确保梁恒的武状元,而杀死刘允的那波人……”

“是为了毁灭证据。”

沈若愚惊诧道:“莫非刘允就是……”

“是,他就是前礼部侍郎柳崇之的儿子,也是当年那个为父鸣冤的小童子。”

沈若愚想了想:“周家虽是小门小户,但书香门第向来注重名声,周家不顾脸面抛弃女婿,估计是梁家暗地里许诺了什么好处。”

许无患道:“不仅如此。刘允生前也察觉到当今武举仍然乌烟瘴气,他最后死在了嫣红馆,未必就没有梁家的手笔。而梁恒和周识微定亲,是担心刘允死前将武举漏题的证据交给周识微。”

沈若愚恍然大悟:“难怪。梁家是主考人时,他们不必用些腌臜手段,只需借嫣红馆把试题给他们的人就行。可是去年梁家没有参与命题,才会选择铤而走险。”

她瞪了一眼许无患:“所以你在去嫣红馆之前,还特意去了趟刘允住所。梁家心虚,立马跑去把刘允住所翻个天翻地覆,却什么也没找到。”

她之前其实隐约有猜到。刘允的死太离奇,梁恒的话又过于刻意。冯元景点拨一下,她就想透了,许无患是想效仿刘允,故意去嫣红馆挑衅。

许无患没料到这点也被她猜到,不经意地拽住沈若愚指尖晃了晃。

沈若愚低声道:“梁家太着急了,迫不及待想把脏水泼到十年前的官员身上,反倒漏了马脚。”

“不仅如此。”许无患靠在椅背上,琥珀色的瞳孔静静打量沈若愚:“先皇驰骋疆场多年,对任何一个妄图干扰武举的人深恶痛绝,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究竟是什么让他畏手畏脚,没把十年前的事查个水落石出,遗留到现在反而成了祸患?”

他放轻声音:“唯一的可能,就是干扰武举的人一经查出反而会使江山动荡。”

沈若愚额头浸出一层冷汗。先皇功在创业,而朝中老将都曾跟随父亲冲锋陷阵,虽不曾明言,但多数都心甘情愿听从父亲调度。父亲是先皇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

倘若有一天,这把剑对向自己的主人。

许无患语气冰冷:“梁恒居心叵测,不仅想看我们被耍得团团转,还想看女婿和老丈人自相残杀。”

沈若愚神情复杂,良久才问道:“先皇都撂下不管的事,当今圣上还会查吗?”

许无患竖起一根食指贴紧沈若愚唇部:“揣测圣意是大忌。”

“更何况,都到这份上了,故意绕过十年前的案子反而惹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