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里透露出一股过分的认真和专注,嘴巴甚至轻轻吹气。其实沈若愚伤得不算重,那天梁恒看清她面貌后收了力的。
两人的角色颠倒,沈若愚轻声细语地安慰道:“没事的,又没你伤得重。”
也不知道专心致志的许无患有没有听见。他为她缠上绷带,低下头,在洁白的绷带上落下一吻。
许无患低头的样子像在细嗅花香。伤口被温热的鼻息喷到,淡粉的唇停留在手心然后顺其自然地向上,吻到其主人的嘴上。
许无患的吻向来温柔缱绻,总能从中品出翻涌在暗处的依恋和爱慕。
他动作太轻太慢,悠悠地和沈若愚调情。连带着沈若愚也迟钝起来,双手贴在他胸膛,吐出一句没多少杀伤力的“你的伤……”
许无患停下,眼睛亮亮的,刚接过吻的唇红润饱满。他难得漏出点符合年龄的急切和青涩,湿漉漉的眼睛里藏着乞求和期盼。
沈若愚半推半就,她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懵了好久。
许无患的手都要钻进衣服里了,沈若愚才反应过来,用了点力气,把人推开。
她从袖中取出木盒呈到许无患面前,一脸无辜:“周识微给的,刘允的遗物。”
许无患抬眼瞪她,沈若愚把木盒塞进他手里,捏了把许无患脸颊:“我都说了找你有要事,你非要先给我上药。”
许无患咬牙,却没再继续。起身整整衣裳,然后把椅子拖到离沈若愚有一定距离的地方,瞥了沈若愚一眼,自顾自地研究起木盒。
沈若愚憋住笑。把拨乱的衣衫拢好,走到许无患身边,弯腰看那木盒里的东西。
许无患顺势把她拽回怀里,沈若愚对着他侧脸“吧唧”一口,许无患故意皱眉:“别打扰我。”
沈若愚眼睛弯弯的,倚在许无患肩膀上。
木盒放着一沓籍册,是十年前的账本,用来记录科举饮食方面的用度。
许无患手指停在纸张一处打转,饶有意味地问道:“你怎么想?”
沈若愚侧头看他。他已然没了刚才的羞恼,烛光跳跃在他的脸庞,落下变幻莫测的一笔。
……
床铺上隆起一个温暖的小窝,许无患在一旁穿戴衣服。
李贤大早上派人邀他一同上朝,老师向来不注重这些繁文缛节,他不免有些紧张。
拱起的被褥轻轻蠕动,许无患稍微放松了一点。
那本由沈若愚带回来的账本被他锁在书桌的抽屉里。许无患走出房门时还在犹豫,但脚步却毫不停顿地走向了马车。
他微眯双眼,手臂靠在车窗上托着下巴,想起昨日的情景。
账本的最后一页赫然写着一个名字:冯元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