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让我失望了。」
若我将真心交付顾宴,他这些话对我便是诛心之言,可我只是淡淡地说:
「随你。」
随你怎么看我,随你对我失望与否,你不必了解我到底是怎样的人。
我眼睁睁看着顾宴护着芳娘从我眼前消失。
着手收拾我的嫁妆。
大件不好带的,要每天一两件的带去我新买的宅子里,小件的收拢齐,届时背个包袱就能直接跑路。
忙到最后,我是趴在几案上睡着的。
深夜,顾宴回家。
他抱起我,放在榻上,其实在他碰到我的一瞬间我就醒了。
可我不敢睁开眼。
直到顾宴俯下身,解开我领口第一粒扣子。
我连忙抓住他右手。
「顾宴!」
「晓禾,你知不知道惹了多大的麻烦?芳娘的父亲位列三公,是天子近臣。你到底想要我怎样?真真是口是心非,先说不介意芳娘,却又容不下她,既然这样,你合该给我一个孩子。」
我没在顾宴身上闻到酒气。
可他却说起醉话。
「这句话,难道不该我问你吗?顾宴。
「我们只是约法三章的假夫妻。」
顾宴冷笑。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晓禾,我只知道我们敬过天地、拜过高堂,是三年前大婚却不曾圆房的
「夫妻。」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便是再傻都察觉出来。
顾宴对我有了异心。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为他求来那位不起眼的芝麻官?是醉酒的那碗醒酒汤?还是冬日一起锤鱼丸?抑或一声又一声晓禾?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直直地望向顾宴。
「如果你非要这样说,自然可以强占了我身子,但是顾宴,你读了这么多年书。
「仁义礼智信难道被你吃进狗肚子里了吗?那天晚上的三击掌为誓,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许久之后,我听到重重地一声叹息。
他说:
「我不碰你。」
10
顾宴说不碰我,却没有离开。
这一夜,他是宿在我身边的,年轻男子浑身浸润着墨香,明明睡着也非要一只手攥着我,我躺在榻上,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从始至终,我要的一直都不多。
甚至把我能做的都做了,为什么还是事与愿违。我哭着哭着就睡着了,醒来顾宴躺在我身边,侧着身子看我。
「父亲他们过几日就回来了。
「到时候我们搬去顾府。」
顾府是顾家在永平巷的大宅子,新帝给顾大人平反时,就把宅子还给了顾家。顾宴没急着搬过去,只等着顾大人回来,一起搬。
「好。」
「这屋子我已经买下,不喜欢的东西就不用带了,往后再添新的。」
我问顾宴,「你出钱吗?」
顾宴先前还面无表情的,听了这句话眼睛突然亮了,他微微弯唇,「这种东西自然有公中出钱,我的俸禄也给你,往后逢年过节还接着给你打新头面。」
我笑了笑,「那好啊。」
「晓禾,待父亲回京,我带你拜见他们。往后我们住在顾府,就一直这样罢。」
我不知道顾宴说的是哪样。
但肯定和我想得不一样。
我没有驳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