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床头放了本子和笔，临走时还贴心地调高了病床角度。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知禹每天都会来查房。

姜时宜有时在看书，有时在笔记本上记录什么，不同的是她总是一个人。

不同于其他医生例行公事的询问，也许是觉得姜时宜总是独来独往太过孤独，他总是多停留一会儿。

有时在陪她说说话，有时只是安静地陪她看窗外的云。

姜时宜不能说话，却始终扬着笑脸，用笔记本和他交流。

【今天阳光很好】

沈知禹笑着拉开窗帘，“是啊，适合偷懒晒太阳。”

【谢谢你】

“这是我的工作。”

他笑了笑，片刻又顿了下，“不过……你确实是我见过最配合的病人。”

姜时宜忍不住笑了，眼睛弯成月牙，笑得开朗又可爱。

这是她离开厉北辰后，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

深夜，沈知禹值夜班时，又一次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姜时宜的病房。

月光下，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手指死死攥着被单。

他不知不觉走到病床边，帮她掖了掖被角，静静看着她。

“不要……求求你……”

就在沈知禹准备离开时，她突然啜泣起来。

“北辰，求求你放过我妹妹……冲我来……”

沈知禹心头一震，下意识上前轻拍她的肩：“没事的，只是噩梦……”

“洛宜……快跑……”

姜时宜在梦中挣扎得更厉害了。

“是姐姐对不起你……”

沈知禹的手僵在半空。

他看着病床上泪流满面的女子，他无比心疼地陪了她一整夜。

她梦魇中的话语以及总是紧皱的眉头，还有明明很漂亮了却还是要做全脸整形，种种行为都让他困惑不已。

这些，到底是因何而起？

第十四章

厉北辰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手中的杯子里冰块早已融化，酒却一口未动。

整整一个月，姜时宜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无论他派出多少人，翻遍整座城市，甚至黑进各大医院的系统，都找不到她的半点踪迹。

“厉总，还是没有消息……”

助理站在桌边，小心翼翼汇报。

“滚。”

厉北辰眸色更加阴鸷，冷声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助理不敢多言，默默退了出去。

厉北辰仰头灌下一大口酒，烈酒灼烧着喉咙，却烧不掉他脑海里那张脸。

他想起过去在一起时，姜时宜总是挂着甜美的笑容，依赖的瑟缩在他怀里。

可如今，她离开前最后看他的眼神，绝望、死寂，仿佛再也不会为他掀起一丝波澜。

是他亲手将她越推越远……

他猛地将酒杯砸向墙壁，玻璃碎片四溅，酒液顺着墙面缓缓流下，玻璃碎片倒映着他痛苦万分的脸。

“姜时宜……你到底在哪……”

深夜，厉北辰回到家，整日酗酒让他醉倒在沙发上，眼前一片模糊。

恍惚间，他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纤细的身材，柔顺的长发，穿着他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

“时宜……？”

他踉跄着站起来，伸手想要触碰她。

那道身影走近，轻轻握住他的手，声音温柔。

“是我，北辰，我回来了……”

厉北辰心脏狠狠一颤，猛地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生怕她再次消失。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