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树突然想起上周蹲点时,看见小巷子里有主播对着手机哭嚎“家人们谁懂啊“,那腔调跟这女鬼如出一辙。

林叙则盯着她乱摸的手指,指甲盖干干净净,不像刚从坟里爬出来的样子,倒像在菜市场挑拣烂菜叶的大妈……

李嘉树紧张的表情绷不住了,林叙下意识推了推眼镜。

就这,也算是怨魂?

苏念瞅着角落里还在嘤嘤啜泣的女鬼,心里却是在暗自盘算。

看女鬼这样,除了半夜吓吓林叙,确实没闹出人命。

要是自己就这么动手把她打得魂飞魄散了,功德簿上少说要扣她个三位数吧?

要么叫鬼差来?

罢了罢了,她可还记得那鬼怪的抱怨呢,“都一年都没轮休过了…”

再想到原主也是加班到凌晨猝死,忽而就涌起股微妙的共鸣。

这不就是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

她默默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异世降魔反倒简单,至少它们不会跟你哭诉职场辛酸。

无奈清了清嗓子,她斟酌着往前半步,又把那旧红缎荷包举得高些。

“妹子,你看这是啥?”

“你荷包在我这儿呢,不过你得先说说,为啥缠着林叙?”这倒霉蛋…几个字在舌尖转了转,还是被苏念咽了回去。

红衣女鬼半遮面的长发无风自动,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眼泪汪汪,活像被风吹丢了年终奖的社畜。

“他捡了我的荷包……我想见爸妈……”

接着,三人便被迫开始听着女鬼颠三倒四的哭诉。

直到女鬼急得周身黑气翻涌如沸,才总算拼凑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竟是打算招林叙为夫。

一时间,苏念眉头紧蹙,李嘉树挠着后脑勺一脸茫然,林叙更是煞白着脸一个大跨步躲到苏念背后,惹来李嘉树嘲笑。

可是这会子,林叙已经管不了太多了,观音菩萨啊!上帝啊!他可不想做个女鬼的丈夫!

“只要他和我成亲,我就能回村下葬,见爸妈了……”

女鬼继续哭诉,白炽灯闪闪灭灭,倒是烘托出了些气氛来。

原来在她生前居住的村子里,至今还延续着一套令人发指的陈旧规矩。

未出嫁的女子一旦离世,便是“不洁不祥”的象征。

村民们深信这类亡魂会冲撞祖坟风水,让家族霉运缠身,甚至连地里的庄稼都会减产绝收。

所以,哪家若有未嫁女子身故,家人只能偷偷将骨灰埋在村西头的荒地里,连立碑都不敢。

更荒谬的是,有些老人为了所谓“避灾”,甚至会在女孩重病时,撺掇家人放弃治疗,美其名曰“这是她的命”。

女鬼攥着黑雾化成的衣角,呜咽着道出往事。

她大学毕业后本想留在城里工作,却被父母以“年纪大了该嫁人”为由叫回老家定亲。

定亲对象是个家里有钱,却整天游手好闲的混混,她提出退婚,却被村里人指责“不知足”。

她本想认命了,谁想还未嫁出去,却意外病逝。

家人怕坏了风水,连夜将她的骨灰撒在了荒郊,连个衣冠冢都没立。

唯一的陪葬品,只是个她生前亲手绣制的荷包,那上面的缠枝莲纹,针脚细密,藏着她对美好生活最后的期许。

后来,她的魂魄在荒野飘荡多年,偶然听闻老鬼们说,只要“成亲”便能破除禁忌,便四周晃荡,寻觅着合适的“新郎”。

直到那日,她瞧见去郊外散心的林叙。他眉眼温柔,神情平和,女鬼一眼看中。

随即,故意将随身荷包留在林叙必经之路,只满心以为成了亲就能堂堂正正地葬回祖坟,在父母坟头前磕个头,诉说这些年的委屈与思念。

苏念听完,忍不住同情地瞥了眼林叙,现在知道了吧?路上的东西,可不是什么都能随便捡的。

可就在这时,红衣女人的悲伤画风突变,像是被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