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一天路,到入夜时分,队伍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歇脚,并安营扎寨。
不一会儿,营火便悠悠亮了起来。天色还没有尽黑,天边云染着一层静谧的墨青色,陆婉初看着那天色,觉得像极了陆瑾瑜往日衣角的颜色。
此刻陆瑾瑜就坐在她身边,她一歪头便能靠在他的手臂上。头顶的苍穹里,布满璀璨的星辰。
陆瑾瑜手搭在膝盖上,挨着她的那手臂一直未动,仿佛是随时都方便给她靠过来似的。他另一只手随意地拨了拨面前的火堆。
用过晚饭以后,定安侯也坐了过来,三人围着一堆火,总算能够好好地说说话。
定安侯细看了看陆婉初,怜爱地伸手过来揉了揉她的头,道:“婉初瘦了。不过这一趟也不算白跑,看见你在外交了朋友,有人牵挂着你舍不得你,为父很欣慰。”
陆婉初想起楼千古,不由笑了起来,道:“千古是个很好的女孩儿,我很喜欢。”
她又问:“您出来接应我们了,母亲呢?她在家可好?”
她不确定她爹是否已经知道继母的情况,遂迟疑着没多说。但心里还总是放心不下的。
定安侯脸色寂寥了下来。陆婉初霎时便有预感,他应该是知道了。
定安侯道:“她也记挂着你,这些日休息不太好。等你回去了,她便终于可以放下心,好生休养了。”
说着叹口气,又道:“是我亏欠她,原以为她嫁进来以后,我多少可以弥补一些。不成想,竟还让她遭这样的罪。”
他知道姚如玉一向坚强独立,不想叫他为她操心。可她越是这般,定安侯心中便越是难受。
他是手握重兵、镇守徽州的军侯,可到头来却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陆婉初亦是心痛,道:“以后会好起来的。平日里母亲身体底子不差,只要好好将养,很快就会恢复如前的。”
她何尝不内疚,若不是有人一心算计她,又怎么会害到姚如玉头上去。这笔账,她定要加倍还回去。
定安侯道:“失去一个孩子没有什么,天命如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要大人无事就好。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就算没有也没关系。我想你母亲心里多少有些郁郁,回去以后婉初你多陪陪她。”
后来便不说这些事了。
定安侯听陆瑾瑜详细地讲了讲这一路上的事,也终于得知了魏景策的狼子野心。
上一次给太后进宫贺寿一事,涉及陆瑶瑶的名声,陆婉初为了自保又不得不从中动了些手脚,因而一直没让定安侯知道。
这次魏景策还想借接陆瑶瑶进宫的机会把陆婉初也掳进宫,让定安侯知道了也无妨,以后还能仔细防着。
现在大魏皇室和淮阳王两边都得罪了,魏景策有可能挑拨淮阳王与定安侯的关系,让这两方鹬蚌相争。
陆瑾瑜与定安侯说着当下形势,虽然定安侯现在与淮阳王交恶,但短时间内淮阳王还不会主动起争端。一来是有皇室虎视眈眈,二来是北方还有北襄王这个大诸侯相制衡。
淮阳王目前的动作便是想先一一吞并小诸侯壮大自己。而那些小诸侯也是定安侯应该结盟的对象。
一个是想要吞并,一个是想要结盟,对于那些小诸侯来讲,选择前者还是后者就可想而知了。
白天里赶了一天路,陆婉初听着陆瑾瑜如闲话家常一般同定安侯谈着局势,不知不觉便困意袭来。
她脑袋轻轻地一啄一啄,在旁打瞌睡。她毕竟年纪轻,还在长身体,精力肯定不如成年男子好。
陆瑾瑜虽没看她,嘴上同定安侯说着话,手上却轻轻抬了抬,若无其事地将她的头往自己肩膀上轻轻扶了扶。
陆婉初瞬时成功着陆,软软地靠着陆瑾瑜的手臂。
定安侯见状不觉有什么,他怎么看陆婉初怎么都觉得是娇憨可爱的,又见她与陆瑾瑜兄妹友爱,定安侯如何能不放心。
只心里有点感慨罢了,这才没多久,陆婉初便这么依赖她的兄长,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