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风亭找出一瓶金疮药,回到床边的时候,便见少年已经脱好衣服在等自己。

还算乖的。

眉眼的冷色微消。

久病成医, 许风亭对于敷药包扎熟练得很, 三两下便处理好了伤口。

“好了, 将衣服穿好,今夜分开睡吧。”

许风亭收拾好药瓶, 正欲离开却被拉住了衣角,转过头, 便对上一双错愕的黑眸,一抹惊慌稍纵即逝。

“哥哥,你在生气吗?”

“没有。”

许风亭伸手,本想扯开被拉住的衣摆,反而叫对方攥得更紧:

“你就是在生气。”

少年的声音斩钉截铁,听得许风亭轻笑: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说着,他用力挣了挣:

“松手。”

注意到这句话里的不悦, 穆禾野下意识地松了手,不料对方抬脚就要离开,他连忙追了上去:

“哥哥,你别走, 我错了。”

许风亭停下脚步,他回过头,似乎很是好奇:

“错哪了?说来听听。 ”

“我不该同皇兄置气。”

许风亭静静地瞧着。

想了想, 穆禾野又补充了一句:

“我不该取心头血。”

见对方还是没出声,绞尽脑汁想了半天, 少年红着脸,忽然移开了眼:

“我, 我不该摸你的手……”

许风亭:???

想不出来都开始无中生有了?

少年耷拉着脑袋,看起来很是懊恼。

许风亭叹了一口气,下意识地便想揉一揉,却发现对方早已比自己还高,碰着不方便了,于是拍了拍宽厚的肩膀,感慨道:

“小野,你长大了,做事有自己的考量,我管不着了。”

穆禾野心下一慌,连忙否认:

“不,哥哥,你可以管,我会听话的。”

许风亭摇了摇头,目光落到少年心口:

“我不需要你听话,我要的是一声提前告知,而不是毫无准备地,看着亲手养大的孩子作践自己,这是尊重,也是对关心之人的体谅,你懂吗?”

方才那一刀,当真是将他吓到了,心底又急又气。

急的是小孩不听话,拿着匕首就给自己来了一刀,气的是对方太独断,不懂得给他一些尊重和体谅,但凡提前说一声自己的计划,他也不至于如此心急。

穆禾野不懂。

若是提前告知,一定会被阻拦,而他看不得这人受伤。

不过既然哥哥要求了,那么以后照做便是,不过是走个流程罢了。

少年垂着眸子,乖乖地应了一声:

“下次我一定提前告知。”

许风亭满意的点点头,看起来似乎是消了气。

穆禾野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确认道:

“那今晚,还要分开睡吗?”

“先分开一段时日吧,利于你的伤口恢复,有人睡在边上,免不了磕磕碰碰的。”

最近这小子粘人得紧,睡觉的时候总爱抱着他,年轻力壮的大小伙,本来就体热。

许风亭严重怀疑,最近老睡不安稳就是因为太热了,正好借此机会分开睡一段时间。

见对方心意已决,穆禾野也不敢多说什么,闷闷地哦了一声。

“对了,昨日留下的残局,可解了?”

闻言,穆禾野一下来了精神:

“自然,我推演给你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