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出他所料,朱易应当是决定今夜动手了。
虞少杨一死,朱易若是没法脱身,这拜帖传出去,一个不好,他便与朱易是杀人的同党了。
他并不介意朱易想将他捆上船而耍弄的小心思。
他在意的是,朱易在京城不少日子,行事却还是说风便是雨,如此莽撞。
即便他要与朱易联合杀了虞少杨,那也需要从长计议,朱易却率先动了手,打破了他原先的计划。
朱易凭什么能将虞少杨骗到那艘船上?
李桓闭了闭眼。
无非便是那一副讨人喜欢的皮囊,也不知有没有吃亏。
如果虞少杨图那一身皮囊,身边必定不会带人,甚至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去了什么地方, 如此一来,朱易暂时还算安全。
但这并不代表他同意朱易莽撞的决策。
他心急如焚,却还不能表现,烧了拜帖,吩咐下人闭上嘴巴,悄悄便装出门。
李桓是事发两个时辰之后才登了船。
他算计着朱易若是得逞,必不会原路返回,而是挑僻静的地方靠岸。
从春巷旁的窄水出发,那是一条越走越荒的水路。
最荒的地方当属南面一处废弃的码头,既能靠岸,又近森林。
李桓身着夜行衣打马停下来,果然见那一艘红纱柳帐的船舫已经停泊多时。
李桓上船的时候,那摇杆的哑巴老翁已拿了重金趁着夜色逃遁无踪了。
朱易正枕着胳膊躺在甲板上,仰头看着月亮。
他看起来不像刚杀了人。
倒是像专程出来赏月,身形舒展,手里的红带随风舞动。
“你就是用这红带杀的人?”
李桓停下步伐,沉着脸质问。
朱易眨了眨眼,看清头顶俯下/身的人,歪着头坐起来,“广陵王怎么知道?”
李桓叹息,“那红带上有血迹。”
朱易笑了,“广陵王观察入微,朱易甘拜下风。”
李桓不听他奉承,“我既答应你,便一定会做到,但需要从长计议,你如此莽撞行事,实在不是聪明人的做法,让那虞少杨多活两日又何妨?果真是我高估了你。”
朱易定定听着李桓的指责,忽然笑了,“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虽不是什么善良人,但所做所为都有理由,广陵王愿意来,朱易从心里感激您。”
“朱易!”
李桓打断了他。
“你无非介意那虞少杨阻碍你借虞家的势力飞黄腾达,但让他多活几日,待一切筹谋清楚动手,到时候自然有办法将王府和你摘的干干净净,他虞少杨可有必须立刻就死的理由?你冲动胡闹,还连带着广陵王府一并捎上站在悬崖边,竟还不觉得自己有错?今日若是失败,你可想过后果?我李桓做事,还用得着新科探花作这勾栏模样来行方便?你看看你变成了什么样子!”
在江宁的朱易人们称一声朱二爷。
高高在上,睥睨万物,连他这个孟家的少爷也不放在眼中,怎地到了京城,便要落得这伏低做小的下贱模样?一个虞少杨也值得他舍了身子勾/引?
朱易晃了晃手,身上的薄衫轻飘飘的,夜风吹的他有些冷。
为了勾/引虞少杨,他确实费了功夫。
但若不这样,那虞少杨又怎么肯中了圈套,还心甘情愿隐瞒自己的行踪?
勾栏模样?
朱易动了动腿。
脚腕上的铃铛还在作响。
脖颈上还有虞少杨留下的吻痕。
果然是勾栏模样。
第39章
“朱易,凡自贱者人必辱之,我对你已失望透顶,今日一切王府自会替你善后,但此事之后,你我之间便再无瓜葛,你为了向上爬,以前舍了广陵王府,今日舍了身子,明儿又不知会舍去什么别的,我王府不敢和你扯上关系!”
李桓气得狠了。
朱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