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父快步走过来，蛋糕盒被随意放在床头，带着薄茧的手掌已经捧住她的脸：“怎么又要掉金豆子？陆家那小子不是说恢复得……”

“爸，公司的事……”

“不重要。”父亲打断她，声音坚定，“爸爸会处理好的。你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他顿了顿，笑着补充：“当然，如果那个人刚好姓陆，爸爸会更高兴。”

阮棠破涕为笑，父亲也跟着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像展开的扇面。

“不过，这段时间，陆家暗地里帮助了父亲不少，棠棠，你要是不喜欢他……”

阮梨想起陆时凛那总是直球又容易害羞的脸，向父亲摇摇头：“爸，他挺好的。不过你放心，不是因为阮氏，只是因为……我喜欢他。”

窗外，海市的阳光依旧灿烂，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光。

而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她的父亲一定正坐在谈判桌前，用最后一点尊严和骄傲，赌一个能让女儿们安稳未来的机会。

哪怕代价是他自己。

病房门悄悄开了条缝，某位陆医生红着耳朵把“出院注意事项”又叠了叠，决定过会儿再来。

第18章

阮棠的墓被挖了。

当厉沉枭听到这个消息时，他正在开会。

助理战战兢兢地推门进来，脸色苍白：“厉总……城西墓园那边……”

厉沉枭抬眸，眼神冷得像冰。

助理咽了咽口水，声音发抖：“阮小姐的墓……被人挖了。”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厉沉枭缓缓站起身，西装袖口下的手背青筋暴起。

“谁干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助理低着头，不敢说话。

但厉沉枭已经猜到了。

林若。

厉宅，卧室。

林若正坐在梳妆台前涂指甲油，听到门被踹开的巨响时，她吓了一跳，转头看见厉沉枭站在门口，眼神阴沉得可怕。

“沉枭？”她勉强扯出一抹笑，“你怎么……”

“你让人挖了阮棠的墓？”

林若的笑容僵住，随即冷哼一声：“怎么？一个死人而已，值得你这么生气？”

厉沉枭盯着她，忽然觉得陌生。

这个他曾经觉得真实的可爱的人，他现在突然觉的面目可憎，他曾经觉得她像自己，确实，他现在连自己都厌恶。

林若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想拉他的袖子：“沉枭，她已经死了！是我们两个害死的！你现在装什么深情？”

“啪！”

一记耳光狠狠甩在林若脸上。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你……你打我？”

厉沉枭的手在发抖，不是后悔，而是愤怒。

愤怒自己竟然曾经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辜负了阮棠。

“林若。”他声音低哑，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从今天起，滚出厉家。”

林若尖叫：“厉沉枭！你疯了吗？！你爱的明明是我！况且，我们已经订婚了！”

厉沉枭冷笑：“爱？”

他忽然觉得可笑。

他以为他爱林若，可他对她，从没有过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可阮棠死了，他却疼得像是被人活生生剜走了心脏。

厉沉枭站在被掘开的墓前，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翻开的泥土里。

泥土被翻得乱七八糟，墓碑歪斜地倒在一旁，照片上的阮棠依旧温柔地笑着。

他缓缓跪下来，手指深深插进潮湿的泥土中，冰冷的雨水浸透了他的西装，却浇不灭胸腔里那团烧得他生疼的怒火。

他缓缓跪下来，手指深深插进泥土里，像是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爱阮棠吗？

他不知道。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