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驿站,她一边解开斗篷,一边往长沣屋里走去,他已睡下,蹬了被褥,容昐替他盖好。
回屋,却见床里躺着一个小人儿,呼呼大睡。
不是小儿是谁?
“要叫醒小公子吗?”容昐沐浴后出来,秋香又拿了一个薄被进来问。
“不了,今晚就这样吧。”容昐按住僵硬的肩膀,左右转动了下,忽听楼下传来声响,不过一会儿就听到上楼的声音。
庞晋川推门而入,醉眼朦胧,直勾勾的望着她。
“下去。”他拧眉喝令。
秋香忐忑的望向容昐,容昐点点头,她才领着众人下去。
庞晋川步履阑珊走向她,踢倒了圆凳,要拉她的手,容昐望了一眼身后的小儿,便伸手递出去,他一把紧紧拽在宽大的手掌心中间就不肯放。
“不许气了。”
说了这句,就闷头倒下,容昐被他带了几圈,也坐在了床上。
看来酒喝的不少。
容昐替他脱了靴子,盖好薄被,父子两人闷头睡得极熟。一模一样的眉,一模一样的眼睛……
她支着头看了一会儿,离开,往阁楼下走去。
到底意难平。
☆、第78章 绝不回头
六月十五,庞晋川,容昐,周朝峥一行人沿水路归京。
一路随走,至七月初五才到。
下了船,庞国公府的马车早就码头等候,容昐疲倦不行,坐入车内不一会儿就昏沉睡过。
庞晋川送她回府后,看她安顿下来,就带着周朝峥进宫面圣。
一连几天未见庞晋川和周朝峥的身影,实崇便寄在庞国公府之内。
长沣性子腼腆,不爱与人交流,又因之前是张氏抚养长大,所以极度不讨大夫人喜欢;而小儿性格虽活泼,也极得大夫人宠爱,但他早已离开后宅许久,搬于庞晋川书房的隔壁院中,这一来一回便要半个时辰的功夫。
实崇乖巧,又懂得撒娇,很快小儿的位置就被实崇顶替下,搬入了大夫人的碧纱橱内住下。
而在他们回京后的半月,朝野争斗急剧膨胀,始于一封国子监生的状令。
国子监生王石让击登闻鼓,状告礼部侍郎秦怀安等贪污受贿,科场舞弊,扰乱恩科,要求复查京都贡院试卷,以求公道。
庞晋川受理,然卷宗刚封存还未调出,锁管历年科考试卷的集才楼失火,一夜之间试卷焚烧殆尽。
皇帝震怒,下诏贡院一百九十八名落地考生与三十六名中第者复试,由他亲自主持,结果原本前三甲所做之卷材质最陋,对问失次,而之前落地的考生之中,以王石让为首的三名考生中榜取魁。
张榜后,朝野大哗,秦怀安降职,锦衣卫细查之下又揪出他贪污枉法罪证,仅京都一处便购置大宅数十栋,地皮无数,抄家后搜查出名师字画,金银珠宝百余箱。
南泽知州裘柏系其门生又为女婿,皇帝下令撤职,回京受查。
翌日,御史上奏,首辅齐广荣为秦怀安恩师,齐广荣闻言,立马请辞首辅之职以示清白。
皇帝不准奏,以诬告之责,撤御史之职。
震荡了朝野一月的科场舞弊案至此结束,但容昐隐隐觉得还未完。
皇帝让庞晋川下南泽为湖前开港做准备,可庞晋川只下了南泽后便归京,此行目的到底是何?裘柏背后是秦怀安,而秦怀安是齐广荣的门生,容昐猜测,皇帝的目标是齐广荣。
齐广荣胃口太大了,将整个南泽抓于自己鼓掌之中,但皇帝为何至此就收手了?
容昐想不清楚,也无力去想,她自己都自顾不暇了。
回京后的一日早晨,她晨起时,觉得反胃恶心,吐后嘴巴里干涩发苦。刚开始以为只是寻常的孕吐,但几日后这种情况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重。请了太医,太医只道是胎儿过大,顶到腹部,不利消食。
但容昐觉得不对,可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