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姜宁宁抬手就抽了她两个大耳光。

田翠芬扇懵了,戏演到一半,被迫戛然而止。

其他人同样瞠目结舌。

手劲用得有点大,掌心都染红了,姜宁宁歪起脑袋一脸诚挚地说:“妈,你不用感谢我。”

田翠芬这才觉得双颊剧痛,伸出食指不可置信地指着她,“你!你……”

姜宁宁上前握住那只手,笑眯眯地说:“妈,瞧你感动得头发都竖起来了。主席说向雷锋同志学习,为人民服务,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妈蛋,她莫不是眼瞎?

她是气的!气的!气的!

田翠芬嘴巴张着,大口大口地喘气。

紧接着耳朵里就钻进来恶魔般的问题:“刚才那两巴掌只是你欠东临的,还有你过去五年苛待我和两个孩子的那份,要不要我继续帮助你消除几分愧疚?”

要拒绝,岂不是说她悔过是假的?

可不拒绝,难道又要让小贱人扇自己两巴掌?

姜宁宁顶着为她真心着想的担心模样,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妈,你就是亏心事做太多,脑子才会不正常,多打两巴掌说不定就能打清醒了。”

“?”

放屁!

田翠芬气到大脑充血,喉咙间发出嗬嗬的声音,觉得自己马上要气到吐血了。

“不好!奶奶好像发疯病了。”满满自以为很小声地跟妹妹咬耳朵。

霎时间,满桌子的人都距离田翠芬远远的。

霍东临第一时间把媳妇拉进怀中,心疼地拉起她泛红的手掌,轻轻吹着气。

黑眸里溢满心疼。

田翠芬:“……”

两颗眼珠子左右一转,连疼爱的小女儿,都是一副避如蛇蝎的模样。

与她对视上之后,居然撕心裂肺地大喊:“大哥,快把妈关进精神病医院去,最好一辈子别放出来,动不动就发病简直太可怕了。”

田翠芬心底感到阵阵悲凉。

这就是她疼宠一辈子的小女儿?

自私又恶毒。

二话不说对着她的脸“啪啪啪”就是好几个耳光!

“滚!我没有你这种女儿。”田翠芬气得手指都在哆嗦。

霍春芳被扇得眼冒金星。

“滚就滚!”

从小到大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跌跌撞撞夺门而出,冲进暮色里。

她要让母亲后悔!!

-

这一夜,霍春芳没有回来。

田翠芬枯坐在门口,咸涩的海风卷着煤油灯忽闪的火苗,在她眉宇织成死结。

第二天霍春芳依旧没有出现。

田翠芬又等了一晚上,月光下的剪影在门框上渐渐佝偻成虾米。

第三天则是回衢县的日子。

当启明星刺破黎明时分的天幕时,田翠芬摸索着门框起身的刹那,两缕霜雪般的白发从发髻垂落,在晨风中轻轻摇晃。

小女儿霍春芳去哪了哪里,又能去找谁,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院子里,霍东临已经等候多时。

“走吧。”

万里晴空一碧如洗。

田翠芬机械地拎着褪色的蓝印花包袱,粗粝的麻绳深深勒进掌心的沟壑。没有任何作妖的念头,顺从地登上轮船。

轮船轰鸣,汽笛声惊起成群海鸥,渐渐驶离海岛。

-

江城。

霍建军见到她,罕见地吓了一大跳:“妈,你咋变得这么老了?”他妈不会是去享福了吗?难道海岛吃住条件特别差?幸好他没上去!

他跟姜志刚就是臭味相投的一对懒蛋,这阵子在招待所吃好喝好,偶尔出门瞎混,腰围甚至还胖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