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听话地从床上滑下来。
兄妹俩手牵手。
水汪汪的大眼睛,衬着那满是补丁、明显已经不合身的的棉袄,深深刺痛霍东临的眼睛。
他半跪在地上,伸手将两个孩子揽入怀中。
这个在缅北被子弹洞穿胸膛,命悬一线都没有哭的钢铁般的男人,禁不住红了眼眶。
“爸爸有房子,以后让你们和妈妈都能吃饱饭,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们。”
冷冽的嗓音坚定有力。
两崽子浑身都僵硬住了,似乎不习惯爸爸的亲近。
可环抱着他们的胳膊厚实又强劲,像是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将要为他们遮风挡雨。
夏夏眨去泪花,小心翼翼地扯了扯爸爸胸前的衣襟,“夏夏不饿,先给妈妈治病。”
说这话时,小肚子咕噜噜叫嚣起来。
霍东临拳头攥紧,胸口似被堵着,艰涩得难受。
他勉强扯出一抹笑来:“爸爸津贴多,够填饱你们的小肚子,也够给妈妈治病。”
“骗人!”夏夏小声反驳,“奶奶总是这里痛痛,那里难受,津贴就没了。”
霍东临深吸一口气,眸色迅速凝聚一抹戾色:“不会的,爸爸不寄回去了,以后一分不少全部交给妈妈。爸爸不让奶奶来军区,这样奶奶就不会把钱拿走了。”
不仅如此,还要让他们把这些年吞没的津贴吐出来。
该孝敬父母的他一分不少,但不等于,他要拿自己的钱去让妹妹买漂亮新裙子,弟弟购置结婚物件。
“如果爸爸失言怎么办?”满满提出质疑。
面对儿子的不信任,霍东临道:“你想要爸爸发什么誓?”
满满才不信老天爷,如果真有老天爷,怎么不把奶奶一家给劈死。
“你现在就用纸写下来,立军令状。”
在火车上这几天,满满跟薛老补习不少军中的知识。
一旦爸爸不能完成任务,就会以军法处置。
霍东临没想到儿子连军令状都知道,对他的机警与应变能力感到自豪,与此同时心中酸涩。
要不是为了保护生病的妈妈跟妹妹,满满才四岁的孩子,心智又怎么会变得如此成熟?
“好。”霍东临跟医务人员借了纸笔,也不糊弄儿子,认认真真的立下军令状,并且按照儿子要求一式两份。
满满小心翼翼地叠起来,一张放进妈妈口袋里,另外一张放入自己荷包。
等薛爷爷过来做客,就让他帮忙保管。
那位孙爷爷虽然官职也大,但他与爸爸亲近,兴许会包庇爸爸,他才不傻。
就在这时,姜宁宁终于“醒”过来。
其实她早就苏醒,正好听到父子俩探讨钢琴的事。
心里正琢磨着借口,没想到儿子率先把霍东临糊弄过去了。
等日后男人再提起来,自己一口咬定玩垃圾时无师自通,天赋异禀。
难不成他还能猜到妻子换了人不成?
“妈妈,你要不要喝水?”
“妈妈,你还难受不?夏夏帮你吹吹,痛痛飞走。”
两个崽子立马扭头将屁股对准霍东临,围在姜宁宁身边,端茶倒水忙前忙后,嗓音如同撒了蜜糖般甜滋滋的。
霍东临摸了摸鼻子,心里有些吃味。
但一想到母子三人相依为命,这点醋意很快烟消云散。
他起身对姜宁宁说道:“你是急性肠胃炎,医生已经输完液,开好药,现在可以回家了。”
姜宁宁虚弱地朝他笑了笑,茶气十足:“我们不问自来,会不会打扰你?要是基地不方便,我带孩子在江城租房子住。”
她的体贴,让霍东临冷冽的面容缓和几分,“基地配置有房子,刚才已经派警卫员去帮忙打扫了。只是我以前一直住在四人宿舍,东西不多。”
姜宁宁眸光微闪。
住四人间,说明身边的确没有其他女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