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福祸相依,一点不假。

如果没有这笔赔偿金,他可能死得更早……

啧,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迟轲按压眉心,赶走脑海中不合时宜的回忆。

“等会儿到地方,你先去跟医疗和资方那边打个招呼,我去看看许少的情况。”

……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俊逸挺拔的男人在拍摄场地边缘杵了十分钟,早就注意到他的场务谨慎地给递上一瓶水。

“谢谢。”看着偌大的摄影棚内满满当当全是人脸,迟轲终于放弃了辨识许乐眠挑战,喝了口水压下晕车的反胃,“我找一下许乐眠先生。”

场务紧张:“请问您是?”

圈子里都知道最近横空出道的许乐眠背后有个大金主,难不成就是面前这位?

“来之前跟郑老师打过招呼,我姓迟,是我们老板的助理。”迟轲客气地展示身份证。

“助理?”场务非常意外。

助理都这个气质风度,金主本人得多牛?

“是,”迟轲客套一笑,“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郑老师确实说过会有个迟先生过来的。”场务弯腰做了个“请进”姿势,“您要找的人就在3号道那边休息,需要我带您去吗?”

“我自己去就好,不耽误您工作了,多谢。”

迟轲顺着地标找过去,看到了被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许乐眠。

男生独自坐在岸边,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身体微微前倾,双膝紧贴着胸口,浓密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头上,挡住眉眼。

下巴上的水痕是眼泪还是水?

迟轲刻意加重脚步,站在许乐眠身后:“许小少爷。”

“迟助?”许乐眠声音并无哽咽。

迟轲放了心,这才走到侧面屈膝半蹲,和他平视对话。

“还好吗?有哪里难受?”

“还好。”许乐眠狼狈点头,委屈极了,强颜欢笑道,“迟助,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这小孩头发和脸上的水都没擦干净,也不知道浴巾是干嘛用的,装饰吗?

迟轲把准备好的干毛巾递过去:“擦干净,冷静一下,给我说说发生了什么。”

许乐眠被他硬邦邦的语气搞得眼眶红上加红:“对不起,我刚刚没控制好情绪。”

“不必道歉。”迟轲说,“你现在控制一下就好。”

许乐眠:“。”

居然真的没有安慰。

“迟助你真是块石头,”许乐眠为他感到忧愁,“那么不贴心,以后哪个女孩子要你呀?”

迟轲蹙眉:“冷静了就说说事情经过吧。”

他和许乐眠只有工作上的牵扯,如果不是冷云廷,这点牵扯都不可能会有。

提供情绪价值是男朋友该做的事,他能给的只有业务服务和人格尊重。

其实迟轲已经从别人那儿了解到事情经过了,但这种人传人的事说不好到底几分符合实情,他总要多了解一下才好了解真相,制作应对措施。

见他一直不搭话,许乐眠有些尴尬地抿唇,而后不紧不慢道:“其实今天也是我不小心。”

迟轲:“嗯。”

许乐眠咬唇:“我不怪任何人。”

迟轲:“。”

“许小少爷,不需要说这些虚的,客观描述事实。”迟轲感觉脑壳在痛,不禁想起曾经见过的那些在法庭上朗诵抒情小作文的被告人。

跟许乐眠聊天,有种对话不在一个频道的绝望。

好说歹说,许乐眠终于说到正题:“我知道我不讨喜,前辈不喜欢我是正常的,所以不要怪他推我。迟助,你能不能不把这件事告诉廷哥?我怕他担心。”

晚了。

迟轲说:“他已经知道了。”

许乐眠急了:“那他工作有没有分心?我没有打扰到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