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有一个念头很清晰，她现在并不想与他相认。

她并没有伸出手，而是疑惑地望着他：“燕总，我不记得我们之前见过。”

燕临的手在空中愣了很久，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不用相认，但他知道，那就是她。

不愿意和他相认，是还在怨他吗？

眼眸失落地垂下。

他想起刚刚看到她时，她望着孩子们露出的笑容。

她在这里，应该很幸福。

或许他不应该逼她马上回到他身边。

他问她：“楚老师喜欢这里吗？”

她答：“喜欢。”

“那就好。”他笑了笑将头转了过去。

燕临对校长说道：“拍照吧，校长，不要让孩子们等太久。”

他坐在中央，楚明玥站在孩子们身旁。

他们相隔较远，但最终也定格在一张照片上。

第十四章

燕临坐进宾利后座，车门隔绝了操场上隐约传来的孩子嬉闹声。

他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那抹纤细的身影却更加清晰。

楚明玥站在一群孩子中间，像一幅褪去浮华的旧画，每一笔都刻在他心头。

“开车。”他声音有些哑。

车窗外的景物模糊倒退，雨丝斜斜打在玻璃上，蜿蜒滑落。

他有些庆幸，在没有找到她踪迹的日子里。

他选择了捐钱建立希望小学，助力教育。

世人都夸他醉心慈善，但他内心知道，是在赎罪。

在燕国深宫，是她不顾非议，与他一同创办女学，点亮那些被礼教束缚的女子眼中微弱的光。后来……是他忘了初心，亲手毁了这一切。

“燕总，您脸色不太好，需要靠边停一下吗？”司机从后视镜里担忧地瞥了一眼。

“不必。”燕临摆摆手，目光投向窗外迷蒙的雨幕。

愧疚像冰冷的藤蔓缠绕心脏，勒得他喘不过气。

他做的这些，能离那个被他伤透的女子近一些吗？

车子驶上通往市区的高速公路，平稳的行驶让他紧绷的神经略略松弛。

他重新闭上眼睛，更深的痛楚却从四肢涌了上来。

初醒时，这具身体孱弱得连一根手指都难以自如抬起。

“咚！”他又一次摔倒了。

康复师的声音响起来：“燕先生，再试一次，用力抬腿。”

他咬紧牙关，额上青筋暴起。

汗水浸透了康复服，镜子里映出他苍白的脸。

他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在这个世界，他什么也不是。

“不行……太疼了……”一次次的失败后，挫败感几乎将他吞噬。

康复师温和却不容置疑地按住他颤抖的膝盖：“燕先生，想想您为什么一定要站起来。”

为什么？

眼前瞬间闪过储秀宫冲天的火光。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他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

随后又虚脱地倒在床上，大口喘息，泪水混着汗水滚落。

他站起来后，就想办法在这个世界里找到她。

他动用了燕氏集团庞大的资源和人脉，却一无所获。

一次次燃起希望，又一次次在陌生的面孔前化为冰冷的失望。

她在现代社会没有一个身份，她能去哪儿呢？

助理曾委婉提醒：“燕总，这样找下去成本巨大，而且……希望渺茫。您要找的人，会不会已经……”后面的话助理没敢说。

他开始有些后悔，鲁莽地相信那个老者的话，来到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