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楚明玥失魂落魄、满身血污的样子，眉头紧紧蹙起。

他沉默地走到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罐热咖啡，走到她身边，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疲惫：“他送医及时，主刀的陈主任是这方面的顶尖专家，先吃点东西吧。”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明玥，你心里……是不是其实从未真正放下过他？”

她握着咖啡罐的手指猛地收紧声。

过了许久，久到陆子言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才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

“哥，我和他之间……隔着太多东西了。”

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手术室的门上，仿佛透过那扇门，看到了更遥远的过去。

“有些路，走过了，就真的回不去了。”

“那我呢……”陆子言没忍住缓缓开口。

她终于转过头，看向陆子言，眼神里有歉疚，也有感激。

她顿了顿说道：“对不起，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哥哥。”

陆子言静静地看着她，眼底翻涌过复杂的情绪。

他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他抬起手，似乎想像以前那样揉揉她的头发，但手伸到一半，又缓缓放了下来。

最终只是在她紧绷的肩膀上，克制地拍了拍。

窗外的夜色由浓转淡，天际泛起一抹模糊的鱼肚白。

手术室门上那刺目的红光终于熄灭。

门被推开，医生一脸疲惫地走出来，摘下了口罩。

楚明玥和陆子言立刻迎了上去。

“医生，他怎么样？”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医生舒了口气，点了点头：“手术很成功，病人醒来后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悬在心口的那块巨石轰然落地。

楚明玥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被旁边的陆子言及时扶了一把。

不知过了多久。

燕临的意识如同沉在深海的锚，一点点被拉回水面。

他费力地掀开一丝眼缝，适应着光线，视野渐渐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柔顺乌黑的长发。

她侧着脸，枕着自己的手臂，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无意识地微蹙着。

是玥儿！

她脸色有些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

巨大的狂喜如同电流瞬间贯穿了燕临全身，甚至压过了伤口的剧痛。

他贪婪地地看着她的睡颜，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得极轻极缓，生怕惊扰了这失而复得的幻梦。他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感染风寒高烧不退，她也是这样不眠不休地守在他床边，握着他的手……

楚明玥似乎感受到了那过于专注的凝视，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楚明玥猛地坐直身体，眼中的睡意瞬间褪去：“你醒了？”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感觉怎么样？伤口疼得厉害吗？我叫医生……”

“别……”燕临声音微弱，似乎想阻止她，却牵动了伤口，痛得闷哼一声。

楚明玥的手顿住。

他喘了口气，目光依旧紧紧锁在她脸上：“看到你就不疼了。”

她叹了口气：“燕临。谢谢你救了我。”

燕临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他扯了扯嘴角：“是我没护好你……”

楚明玥深吸一口气，清晰地开口：“你救我一命，我们之间过往种种，就算恩怨两清了吧。”

“清不了……”他卑微的祈求，“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楚明玥的目光，从他脸上缓缓移开，落在了窗外。

她轻轻地、几不可闻地摇了摇头。

她的声音很轻，却又像无可更改的判决，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病房里：

“破镜是不能重圆的。我们……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