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弦抿唇不语,想自她灼热的眼神中逃离,却见她的脸愈渐靠近,堵住了他无法言明的谎言。
桂花的香甜飘散在清风之中,属于冬季的寒意刮在皮肤,阵风拂来,细沙入眼,他不由得闭上双目,眼角凝住一颗透亮的水珠。
「我的欲火因你而起。」沐攸宁止住动作,稍一停歇,再道:「你要负起责任。」
赵清弦茫然睁眼,疑道:「沐姑娘方才……」
沐攸宁低头吻去他眼角的泪珠,实诚道:「只要对方愿意,和谁行此双修之道都无所谓,于是在初遇之时便顺势与你云雨直到刚刚我都是这么想的。」
「可我错了,那不是唯一的原因,更多的,大概要归咎于我喜欢你。」
「董师兄强逼我的时候,我以为那自心底涌现的抗拒是因为他心有所属,方才的男娼站在我面前软声细语,无人强逼,可不适的感觉同样油然而生。」
「就算我再怎么去找借口,也无法欺骗自己的心意,甚至,我以为此生都学不会的情爱,也早就深陷其中。」
「所以,我不会再管你的法力会否因此大减,那不是我们沐瑶宫人需担忧之事。」
「我知晓你在害怕什么,不就是因为你活不久吗?你也想太多了吧,人生得意需尽欢,说不定下一刻师兄就来取我性命,那该你先哭呢。」
「我喜欢你。」沐攸宁在他唇上又再啄了下,大方承认:「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从前,她所说的喜欢甚至与相爱无关,是茫茫人海中的走马看花,轻如鹅毛,淡如白水,片叶不沾身;今夜,她口中的喜欢是种无法抗拒的毒药,明知毒性蔓延全身的后果,依然无悔地选择与之相偎相依。
沐攸宁的情感比常人要淡薄,谈及情爱更是未曾开窍似的,于她而言,活下去才是首要,除此以外,所有都似乎不值一提。
虽是有迹可寻,她这番话仍让赵清弦脑袋发懵,无法想像这一天来得如此突然,几乎是无视了她的肺腑之言,仅剩一句话不住循环。
「你……喜欢我?」
赵清弦依旧愣住未动,他不知她今夜受了什么启发,可还是希望她不要开窍,至少,对象别要是他。
逝者羽化于天地间,生者独活在人世中,由情爱结出的本就是这么难受至极的果实。
他喜欢沐攸宁,幸于她在情爱一字不开窍,不必经历此等痛苦,只心有隐忧,不时提醒她无论是男宠或护衞的身份,两人关系都应该是疏离的理智是这么告诉他,嘴角却是压抑不住地向上扬起。
她喜欢他。
这四个字,比起念一万遍清心诀更能让人平静下来。
「为何是我?」
「我回答不上来。」
情爱原就是那么不讲道理,不挑时机,赵清弦对此倒不感意外,叹了一口气,没有追问。
沐攸宁自顾自地说起来:「你别去想尚余多少时间,我也不打算把余生全系在你身上,我们不谈往后,此时此刻,我只要你一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