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赵清弦的叮嘱。
下人房多是大通铺,赵清弦推门而入,约莫估算过阵法的大小后便要退出,怎料一旁的赵洛衡已掐住他颈脖,倏地把人往上一提,赵清弦脚尖堪堪踮地,偶尔又被提起悬空,横在心胸的扇骨被周边的肌肉压迫,只消一动,就迎来强烈的痛意。
赵洛衡试探地伸手戳在他胸口附近,见他吃痛,更是放肆地戳在血流之处,扇骨继而在赵清弦体内埋得更深,染得前胸后背一片血红。
赵清弦紧揪著他衣襟,艰难发声:「阵法、未解……」
赵洛衡咧嘴一笑,用力将他按在门上,在背心突出半分的扇骨末端猛地被推送,赵清弦痛得低哼一声,却又听对方道:「是啊,阵法未解,可我现在就想杀了你这吸人血肉的怪物,怎样?」
南院并不算大,两人闹起来的动静更是不小,沐攸宁自是听了个全部,她神色一凛,摸了摸腕间的护身符,顿时把赵清弦的嘱咐抛诸脑后。
阳光蓦地闯入房中,大门敞开,来者身法灵巧,不过瞬息便将局面扭转,沐攸宁才进屋就朝赵洛衡背后缠去,几乎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同时五指一扣,臂弯一收,就这样以身拑住那比她高出三尺的男子。
赵清弦显然不愿她插手此事,却也无法否认她的张扬自信、恣情洒脱,总会叫他看得入神,为之著迷。
「沐姑娘。」赵清弦气息极弱,嗓音哑得像被沙石揉搓过,他背向日光,直面骄阳:「这是我的因果。」
沐攸宁稍愣,身下的赵洛衡径直把话抢了过去:「剑术半途而废,道者拿来哄骗人的话倒学得精湛。」
末了,他手一松,赵清弦猝不及防被摔在地上,后脑重重撞至门槛,一声痛苦的惨叫传开,只见赵洛衡左手脱力垂下,竟是被沐攸宁卸了肩骨,而少女声线如风爽利,又如刀刃在耳畔点出威胁:「伤了小道长,这也是你的因果。」
赵洛衡虽进过不少险境,到底不似赵清弦那么能忍,现下痛得冷汗直冒,那吊儿郎当的语气仍是不变:「好一个郎情妾意。」
沐攸宁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如今赵清弦法力极盛,他若真有意反抗,总不会连个定身诀都施展不开,左右是心中有愧,无法狠心罢了。
她大方点头,反正这口气也出了,便松开手,慢慢把赵清弦扶起靠坐门边,掌心覆在他胸膛,缓缓渡去真气:「就当你是在夸赞了。」
因经脉异常,旁人渡来的真气无法顺利融进赵清弦体内,故一路上他都明言拒却,不愿她耗神在此。然真气再是鸡肋,助他平息解痛也比丹药好上百十倍,诚如他能吸取灵气以补全法力,真气亦能靠调息回复,沐攸宁望著他那副虚弱相,怎么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面对赵清弦的推辞,起时她还会敷衍应诺没有下次,后来见对方根本无力反抗,更是视作耳边风般直接上手渡气,如此数回,赵清弦也只好闭目接受。
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蓬勃的真气带动血液在体内游走,浑身上下尽是她的气息,赵清弦急喘不已,贪婪地吸食她渡来的真气,仅仅一刻,那青紫的唇瓣便重现血色。
那边的赵洛衡已咬著布自行驳上肩骨,眼看沐攸宁释出杀气,像极了一只炸了毛的小兽,赵清弦不由失笑,咳了几声,按住她躁动不已的手,阻止道:「他不杀赵氏同族。」
赵洛衡呸了一声:「自不像你无耻,屠遍族人还有脸苟活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