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攸宁早将昨日的不快抛诸脑后,晨练过后就拉著澄流守在赵清弦旁边下棋闲聊,并无外出的打算。
棋子以玉琢磨而成,圆弧光滑,她把手伸进棋笥胡乱捞了一把,发出沙沙的噪音,扰得澄流心烦难耐,实在难以凝神思考。
「沐姑娘,你别捞了,嫌闷我们不下棋就是!」
「欸,是你心志不坚,怎可以怪我呢?」
「沐姑娘!你太不厚道……」
沐攸宁拉起赵清弦的手摆弄,模仿起他的语气还有板有眼,揶揄道:「我教的,不服气?」
澄流仰天长叹,一时间竟无言以对,狠狠地击向赵清弦手心,斜眼看著沐攸宁,怨道:「你们只会逮著我下手,就我好欺负对吧?」
沐攸宁嘿笑两声,见赵清弦的掌心泛红,不由以两手捂住,问澄流:「他经常骗你吗?怎么你每回都这么大怨气?」
「可能吧。」澄流耸耸肩,落下一子,再道:「他藏得深,我常会分不清他说的是真话或是假话。」
「没有破绽?」
「没有。」澄流答得肯定。
这话倒让沐攸宁感到意外,她分明觉得赵清弦有事相瞒时总会越过她的视线,望向别的地方,这样的小动作绝不是她多心看错,难不成他还有别的心思未显,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看来还是要找机会试探才行。
澄流看著她时而蹙眉,时而发愣,没想明白刚才的对话里有什么难以理解的,憋了一会儿才开口:「沐姑娘,你把他捏红了。」
沐攸宁无辜地向他眨眨眼,笑得乖巧:「哎呀,太用力了,罪过罪过。」
「你」
「道长可在?」
澄流才刚动唇,便听外面有人来寻,两人对视一瞬,沐攸宁把赵清弦的手藏回被中,自床榻下来。
外面细雨潇潇,沐攸宁嫌闷热,加之房内都铺以木地板,她干脆脱掉鞋,赤足在房里走动。
那小厮是个生面孔,哪怕沐攸宁已是谨慎地只开一道门缝,他却像个无事人似的伸长脖子往里面望去,行径极不礼貌。沐攸宁对他展颜笑笑,稍为把门再拉开了点,待他再靠前时,抬脚就将人踹出半丈外。
小厮猝不及防地吃了一记,自知理亏,连忙站起赔笑道:「小人仅奉侯爷之命前来传话,不知做错了何事需得脏了姑娘的脚?」
沐攸宁踼腿的动作凝在半空,趾头微动,半刻才收回来:「原来是侯爷的人,看上去鬼鬼崇崇的,还以为进了小贼。」
「姑娘说笑了,侯府守衞森严,老鼠都进不得,何况飞贼呢?」小厮嬉笑两声,又神神秘秘地道:「烦请姑娘代为转达,明晚会设宴迎接道长,道长若想取回那晚侯爷借去的东西,务必要来。」
沐攸宁挑眉,不与他多废话,应了声好就要关门。
「等等!啊!」小厮心中焦急,一手按在门上,不料传来火灼的刺痛,低呼了一声,张开手掌往院子的水缸跑去,直接伸进冰凉的水里。
沐攸宁目睹全程,回头喊了澄流,指向门槛问:「小道长做了什么?怎生这般厉害!」
「那是金光咒,可作护身之用,凡有脏物靠近都会遭反弹。」
「脏物?」沐攸宁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好奇心更盛,压低声音问:「是被鬼魂附身吗?澄流,你们能看到?」
澄流摇头,觉得她的猜测倒符合常人的想法,略一解释:「尽管他法力极高,可要看到人界以外的神鬼魂魄,均讲求与天道结下的缘份,我们没有此等的能力。」
沐攸宁了然,世道之大,原来真有人能看到那些神鬼使者?
「我只以为他用了些低等结界,没想到那小厮竟有这么大的反应。看来这侯府真不是一般的地方……沐姑娘,明晚设宴还是别去了吧?」
「哪有不去的道理?」沐攸宁绽笑道:「他要闹,当然奉陪到底啊!」
澄流迟疑道:「沐姑娘不通术法,还是别蹚这趟浑水比较好。」
沐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