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眼神……」秀发在掌心滑过,软意犹在,赵清弦愣了半晌方默默收回手,颓然喟叹:「定是觉得我为和世子密谈才要跟去吧……」
张则彦听了沐攸宁的话,面露喜色,爽快地应下。别说曾邀过她共赴灯会,如今不过多带两个人,并不妨事,且单凭灯会龙蛇混杂,能混淆视线这点,更是让他生了说服赵清弦同去的念头。
他原打算先去找赵清弦,待灯会热闹起来再去酒肆和董倬行会合,眼下赵清弦也会同去,便不必费心耗时,直接和几人徒步至董家的琉璃店。
董倬行早在店面候著,他只听张则彦提过沐攸宁会来,看见几人的身影一怔,不料赵清弦也跟来了。
他不由地想起设席那夜,在侯府等到三更仍不见沐攸宁踪影,只道对方被什么事耽搁,次日早早去寻,竟见她和赵清弦一道自房里出来,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最后一言不发地离去,之后都未有再去找她。
赵清弦随口问:「沐姑娘想要琉璃灯吗?」
「要的要的!董师兄说过他父亲造一盏予我,不过那夜我没赴约,想来是无缘看见名匠的手艺了。」
灯会将将开始,沐攸宁此时看什么都觉得稀奇,视线左右扫视,忙得不可开交,哪管得上寻找董倬行,然听到她的话,赵清弦却不由抿唇,很快又弯了唇角,挂上那让人熟悉的笑意,望著琉璃铺的方向,试图打量那伫足未动的人影。
虽双方都知晓那夜的邀约不过是个陷阱,然董倬行意图未明,沐攸宁也拿不准他过去的话有几分真,又掺进了几分假,眼下只觉多想无益,不若好好享受灯会,寻个合眼缘的琉璃灯,在这月夜留个好回忆。
她拉著赵清弦的袖子,语调高昂地道:「听闻灯会上有好多新奇玩意,果真不假,小道长等会可要慢慢陪我逛灯会!」
赵清弦收回视线,由衷地应下:「那是自然。」
张则彦深受邪气影响,素日惯以马车出行,久未走在闹市,现只觉脑中嗡鸣不断,仿佛有谁正对他下达命令似的,心神浮空。他努力压抑住涌现的戾气,忽一回神,接下的话竟是数息之前:「若是打一个新式样定然是来不及的,不过董伯伯的店里有现售的,姑娘看上了我替你要一盏过来吧。」
沐攸宁有意忽略他颈脖的细汗,开怀点头,顺著他的话说下去,并不显突兀:「小道长和澄流都要!」
赵清弦不过笑笑,澄流则是嫌弃地拒绝她的好意:「免了免了,提著多麻烦啊。」
董倬行提著花灯候在铺子,不等张则彦打招呼,径直往沐攸宁走去:「宁儿,这是师兄答应你的。」
沐攸宁久未听到这称呼,不免太过亲昵了些,竟让她想起沐殖庭,一时恍神,未有伸手接过。赵清弦见她盯著这盏栩栩如生的兔子花灯没有眨眼,只以为她喜爱得要紧,瞥了董倬行一眼,后者无惧地与他对视,眉梢轻扬,眼神满是挑衅。
赵清弦弯了唇角,他从来都不是那般体贴之人,才不会在意当众翻脸后丢的是董倬行的脸面还是侯府的名声,一手抢过花灯,在众目睽睽下错步至沐攸宁面前,侧身将董倬行挡去:「沐姑娘。」
沐攸宁回神,花灯内已置好灯油,赵清弦不知在何处取了枚符纸,在她的注视下腾空燃起火苗,将花灯点亮。
赵清弦举著花灯,意有所指地问:「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