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始终有限,饶是她眼睛瞪得极大,也难单靠放得远远的油灯和窗外漏进的月色看清每个人,便乖乖待到白日再作打算。
她吃著冷饭,不时与衙役搭话,摸清他们的巡查时间,悠闲地度过了好几天,最后把目光锁定在邻室的一名女子身上。
说实话,她并没有把握。
在牢里的人大多都披头散发,她只是觉得那女子面容熟悉,却不是十分确定对方的身份。
毕竟那女子身上毫无内力。
沐攸宁沿著边上悄悄挪动身子,抱膝坐下,靠在栏边,轻唤对面的那名女子:「姑娘?」
那女子轻轻撩开眼皮,瞥她一眼又闭上了。
沐攸宁低声再唤:「前辈。」
那女子抬头盯著沐攸宁,声音沉哑,问道:「怎么?学艺不精被捉进来的?」
沐攸宁眨了眨眼,讨好笑道:「可不是嘛,前辈,最近官府抓得紧啊。」
「说谎。」女子笑得吊儿郎当,屈起一膝,左手搭在膝上,道:「你这小姑娘能练到第四重,也算有本事。」
沐攸宁弯著眼道:「我都双八啦,不小。」
赵清弦说要进牢打听的时候,她没思考太多,一是觉得机会难得,溜进去耍耍确是有趣的体验;二是想著牢里环境差,怕他会憋出什么病,便主动揽下代他一探究竟。
女子听到她才十六就已能练至第四重,更觉奇怪,察觉到她出神,开口问道:「你该不会是用了他们提供的童子吧?」
来了。
沐攸宁定了定神,瞬间与赵清弦的提点联系起来。
起初,恒阳教与沐瑶宫的名声可谓霄壤之殊,可忽然之间就说两者有所关连,更过份的是一杀手流派竟奉其为信仰,若个中没有阴谋,怎么都不在理。
稍一细想,能让沐瑶宫的人甘愿为其卖命,基本上只有童子能成为最大诱因。而结合西殷多个州县都有稚童被拐的案例,恒阳教所占据的云州却能独善其身,若非有意为之,便只能是他们视云州为据点,并与官府相互勾结。
恒阳教与沐瑶宫牵扯极深,当中如果有官府横插一脚从中获利,那监牢必定是官府能提供童子的好地方。
犯人有异于稚童,不需怕他们会逃走,也不看重年岁,只要确认是童子之身便可,比起亲自去拐人,这风险无疑更低,便是有家人闹上公堂,也能推托是牢里病逝。
赵清弦说,周氏兄弟并非姓周,而是与他同族的赵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