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栀说:“你要我说,说了你又不信。”
“谁会信?”他面色不虞:“你不想答,也不必硬来。”
还来得这么离谱。
“那我说,我不想答。你下次还会问吗?”
“问。”
“为什么?”
他抬手用剑将压下来的花枝帮她撑开,没回答她的问题,“出去之后真的打算杀他们?”
白栀毫不犹豫:“杀。”
“还以为你只是说来吓唬他们,以免他们再妨碍你的事。”
“为什么觉得我不会?你也以为我会以德报怨,以大爱感化他们?”
“我以为,江国会。”
他说完这句,白栀便没再开口。
她脚下的花瓣还带着香气,踩下去后少许会沾在鞋底上,花粉发出诡异的光亮,在路上铺出他们一路走来的痕迹,像一条等待猎杀者的引线。
于是路上只有风声和脚步声。
他忽然说:“你和他走在路上,也像这样没话说吗?”
白栀不答。
他看向身侧的人,“怎么不说话?”
“说了等下你又不爱听。”
“……”他被噎住,唇线紧抿着,数秒后道:“你在乎我爱不爱听?”
“你总是这么自信吗?”
“你不喜欢?”
“没有。”
“你喜欢?”
白栀未曾抬眸,看不见他因为这句疑问而颤抖的双瞳和悄然收紧的手指,她摇摇头:“也没有,只是在想,若每个人都能如你一般长大,会养成什么性子。”
“……”是在想每一个人,还是在想谢辞尘?他很清楚答案,他说:“你也觉得生在纪家,所以我得到的一切都很容易。”
投了个好胎,有的资源够多,所以好是应该,是家族带来的。不好是他不争气,与家族无关。
“那容易吗?”
“……”
白栀随口道:“所以纪少侠做得很好。”
“很好?”他不解的抬眉。
“因为万分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
他的话在嘴边,几番开口又咽了回去。
风将他的心吹得高高悬起,最终只轻笑一声,那些本就容易被轻易捕捉到的爱意顺着眼眸透出来,像阳光一样洒在她肩上。
他自是与谢辞尘不同的。
可在那样的成长环境中,他受尊敬,受鞭策,受教导,得到的爱和对他这个人真正的关注很少很少。
被看重的是能力。
是修为增长,是能否担当大任,能否为家族带来更大的荣耀。
在天纪子降生前,以纪家家主来培养他。
天纪子降生后,以辅佐天纪子最强力的护法来更严苛的要求他。
他要什么,他是否愿意,都不在纪家的考虑范围内。因为自他出生起,就必须如此。
又何尝不是一个在孤寂中默默独行的少年?
他爱就爱了,很干脆。
又……不那么干脆。
这点扭捏让他不会直接开口将话挑个明白,又忍不住暗戳戳的一直问。
他说:“你和其它人在一起时也这样么?”
“怎样?”
“时不时会提到谢辞尘。”
“……总会想到他。”
怎么会有不记挂孩子的家长?
“你也会这样时常想到其它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