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诉沉而言,见白栀的一滴泪实在太难了。
以前总在想她何时何事才会哭,如今真见这些晶莹坠落,瞧她睫毛润湿,眼角泛红,心里却一点没有所愿终成真的畅快,只想让她快些将泪、将伤心都停了。
拍了许久不见好。
诉沉将手收回,一副懒得再管她的架势,整理了衣衫下床,将床边的帘子都落下来,端着没消几口的药碗走开。
她低低的啜泣。
诉沉:“……”
真是欠了她的。
诉沉闭眼,回头,转身,修长清瘦的手指将帘子掀开,含了一口药在嘴里,将碗放在床边时的动作很不耐烦,可手触在她脸颊上时又是柔的,抬起她的下巴,亲口将药一点点的喂给她。
她还是一点都不肯吞。
药基本上全灌进了他的肚子里,仅余舌上那一点儿,在探进她嘴里时连着涎液一起被哺进去。
是出于私心还是真的想将药多给她些?
一吻漫长。
尽管她一点都没有回应,但诉沉不舍分开。
直到她抗拒的躲了一下,他才骤然回神般的顿住,纠缠的唇分离。
她这几日无血色的唇瓣终于似从前般嫣红……不,颜色还是要淡一些。
更像半熟的蜜桃,晶莹水润,诉沉呆了呆,迅速避开自己的视线,压住不该有的躁意。
这次只含了一小口的药,细细慢慢的哺过去。
是他思想不纯,还是她故意的?
唇在分离时,她会下意识的抿一下,像在回味,在不舍,在留恋。
他再不敢多喂,连忙起身。
手碰翻了药碗,深褐色的汤汁洒了满床。
让他如此慌乱狼狈的罪魁祸首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手握紧抵在自己的唇边,像在极寒之地受了冷的人,对着手哈气,眼泪再如冰晶般滚滚滴落。
裙摆因她的动作被蹭上去些,脚腕露出,脚踝处的铃铛发不出声响。
脚踝被强行接住而变得狰狞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诉沉打开药匣子,将她的小腿固定死了,开始为她上药。
这痛无异于将她的血肉生生刮了重塑,她呼吸急促,但挣扎的幅度很小很小。
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一场又一场的梦耗尽了。
就连抽泣声都弱得可怜。
疗完外伤,再捋她的筋。
左右错乱的搭着之后已因为她异于常人的自愈力长得很好了,他得将它再切断,重新接回正确的位置。
犹豫了许久,还是像之前一样下不去手。
他又叹气:“怎么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也不知她听见了没,眉心弱弱地蹙着,朱唇紧抿,让人心疼。
又入夜。
听见床上有响动,诉沉掀开半边帘,坐在床边,手指搭在她的腕上,“……知知,该醒了。”
她轻轻动了动,向着他在的方向挪蹭过去,只挪了一小点儿,就因为疼痛再动不得。
诉沉便将手上拿着的帘布松开,挨过去。
“躺一躺。”她气若游丝,几个字都像费了她的全力,说完喘息许久,想往旁边让。
“你不是正躺着?”
嘴上这么说,但诉沉侧身将外衫脱了搭在架子上,顺着躺在她身边。
诉沉问:“还想睡吗?”
她用气声应了一下,点头的力气都没,身体蠕动着往他在的地方贴近了一点儿。
熟悉的青水香的味道,混着些青草和浅淡的花香味。
温和的、淡淡的。
因为他的主动靠近,逐渐将她彻底包围。
唇边被递过来颗药丸,小小的不及红豆大,色青紫,才刚碰到她唇内侧的软肉就化开了,苦涩弥漫,她皱了皱眉。
诉沉说:“你吐药吐得太厉害,才刚将它改成触口即溶的你就醒了。”
“……”她恢复了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