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讲讲过去的事情吧。”
他意外地:“阿姐想听?”
她才不想,只是想找些什么事情来让他做,过去那么长,一定很刻骨铭心才会让他这么难忘的陷在里面。
一定能讲很久。
所以白栀道:“想。”
淅川笑了,眼睛弯着,眼里亮亮的,看起来很开心。
然后他说:“但我不想说。”
“……”
“姐姐的心思太明显了。”
白栀不再拍他,把手收回来,准备起身:“我去另一个屋子里睡。”
他一把捞回她,把她圈在他的怀里,“我讲。”
他真是昏头了。
所以才会觉得她现在这样明显要躲他都这么让他心动和高兴。
他的下巴亲昵的蹭在她的发顶,笑着问:“阿姐有什么特别想听的吗?”
白栀重新闭上眼睛,声音懒懒的:“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讲起吧。”
“我不想讲这个。”
“……”
“好吧,我讲。”
他的手指插进白栀的发间。
凉凉的发丝还是那么柔顺,像冰绸布似的在指缝里滑着。
他抱着白栀腰的手开始无意识的揉她的腰。
“想从我第一次见你开始听,还是你第一次见我开始?”
白栀真的困疯了。
这怎么还要问答的啊。
他低笑一声,接着道: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特殊的奴隶,叫阴犬。并不是真正的狗,是一种身体特殊的凡人。它生下来时,心就要比旁人小一大半,对痛觉很不敏感。”
凡人是无法通往魔界的,魔界的瘴气很重,凡人靠近会被瘴气侵蚀身体,心脏溃烂。
魔界的人需被这种瘴气养着,不能长离。
所以两界之间的交易就要靠阴犬来完成。
“有那么一天,方士罗盘测到一个被爹娘偷偷护住的小阴犬,闯入他的家。他的父亲是个老实本分的饼摊小贩,为保护妻儿,举着搬凳子去和兵士拼命,被他们当着那小阴犬的面一刀砍成了两半。”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死人,还是对他来说这么恐怖的死法。”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手指也生涩的收紧。
然后分不清是因为什么而自嘲的轻笑一声,接着道:
“娘亲是个懂得变通的人,立刻带着那孩子一起跪地求饶,说尽好话,忍着泪帮兵士擦着他鞋上溅到的丈夫的血……”
“她谄媚的笑得脸都僵了,被羞辱着踩着脸时还在夸赞兵士力大无穷……这当然是有用的,所以他们活下来了,那只小阴犬成了第一个被娘亲带着一起为那些人卖命的。”
“我时常在想,世上之买卖交易,不都有置换?为何阴犬替他们卖命,却什么都没有。”
“阴犬只是对痛觉不敏感,但不代表他就完全不会痛。”
“瘴气会腐蚀得他的身体溃烂,每不等养好,下一批的交易便又来了。”
“这么日复一日,身体上的疮口越来越多,身上开始发出恶臭。他倒还好,只是偶尔会因睡姿疼醒,但娘亲好像更痛些,每晚落着泪都睡不着。”
“阿姐是不是在想,这与第一次见面有什么关系?”
“他和阿姐第一次见时,便是疮口最重的时候。”
“他刚从魔界带着东西回来,被一把剑抵,逼他把东西交出来。”
“他从烂开的眼睛里模模糊糊的看过去,见眼前人只比自己大几岁,生得漂亮,穿得干净,好像所有的光都会往她身上聚似的,照的这条阴犬格外狼狈。”
“他打不过,一瘸一拐的跑也跑不脱,便学着娘亲的样子跪在地上骗她。等她放松警惕了,咬伤她逃跑了。”
淅川垂眸看向她,也不知她还在不在听。
睡容安好,平静。
且漂亮。
“